王怜花提醒道:“现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九阴白骨爪是黑风双煞的武功,你若在人前用这招,只怕别人立马就要把你和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贾珂一面默写,一面笑道:“你放心,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
正写着,忽然芳钗敲了敲门,道:“二爷,有人送来一张帖子。”
贾珂和王怜花对视一眼,贾珂道:“什么帖子?”
芳钗推门进来,递给贾珂,贾珂接过来一看,只见是一张淡蓝的纸笺,隐隐散发着郁金香的香气,纸笺上的字迹也十分潇洒飘逸,只是上面写的内容却潇洒不起来。
贾珂沉默片刻,读了出来:“闻君有玲珑七宝镜,佳人旧物,仍留芳影,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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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有翡翠宝塔,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这张淡蓝的纸笺此刻就平铺在六扇门光亮的桌面上,信上没有具名,却带着浓郁的郁金香的香气,金九龄虽然离得很远,这郁金香的香气却也闻得清清楚楚。
在他身边,还站着四个人,包有衣,包有吃,包有房和包有车四兄弟。他们四兄弟都生得形容瘦削,相貌不佳,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神态却截然不同。
老大包有衣总是眯着眼似笑非笑的,他虽然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缝,但是这样看人却更清楚了,尤其是在夜里,他就靠这双眼睛差一点抓住了来皇宫偷吃的洪七公。
老二包有吃的脸上总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他的性子也十分的偏执认死理,无论做什么事,哪怕别人都放弃了,只要他自己不认同,那他就不会放弃。他就靠这份死心眼破获了威远,镇远,宁远三大镖局的劫镖案,把沈轻虹和十二星相的献果神君从峨眉山的山洞里找了出来。
老三包有房是个慢吞吞的性子,能动手绝不动腿,能闭嘴绝不张嘴,他的武功很差,轻功也很差,但是脑袋却很好用,上次昭和公主刚出生一个月的儿子被人掳走的案子,就是他坐在藤椅上动动嘴皮子破获的。
老四包有车既没有大哥那份可怕的观察力,也没有二哥那份可怕的耐力和坚持,更没有三哥那转的飞快的脑袋,他只是特别擅长和别人交往,特别容易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金九龄很讨厌他们,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四个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冯总捕头死后,六扇门的总捕头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金九龄和包大、包二、包三实绩相当,包四虽然破的案子不多,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经常帮韩大将军做事。
打狗也要看主人,韩大将军虽未插手这件事,上峰却也将包有车列入了总捕头的候选人名单上。
他们都知道,谁先抓到王云梦,抓到石观音的余党,亦或是谁先破了一起大案子,谁就能当上总捕头。
现在王云梦仍然杳无音讯,但是案子却来了。
并且还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
包有衣道:“一天前,七皇子收到了这封短笺,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是有人在开玩笑,结果第二天宫女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锁在柜子里的翡翠宝塔没有了。
这尊翡翠宝塔价值连城,是西泥国送给自己的准驸马的礼物,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仅七皇子不得不受到严惩,我国与西泥国之间的友谊也会受到影响,因此陛下命我等在五天之内必须将贼人缉拿归案。”
金九龄道:“这郁金香的香味,这措辞,难道是……”
“没错,就是楚留香。”包有衣道,“他自两年前横空出世后,就凭这种同样的纸,不知取走了多少奇珍异宝,他说要在子时取走一样东西,谁也休想保存到丑时,只是他还是头一回进皇宫里偷东西。”
金九龄摇头道:“我虽然从未见过他,但是也听过不少他的事情,他固然喜欢偷东西,偷的也都是名贵的东西,但是从未偷过翡翠宝塔这样政治意义深重的东西。”
包有车笑道:“这尊翡翠宝塔底座由白底翡翠制成,塔身则由金丝翡翠制成,宝塔上的窗台,浮雕和小狮子头全都雕刻得惟妙惟肖,本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楚留香这两年来偷的那么多奇珍异宝,加一起只怕也比不上这尊翡翠宝塔的价值。
他本就是个贼偷,看见宝物,便心痒难耐,哪还顾得上这宝物失窃会对国家有什么影响,金兄你未免太高看他了。”
一直闭着眼的包有房终于睁开眼,慢吞吞的道:“他也未必是为了一己私欲偷的,翡翠宝塔丢了,谁最开心?”
金九龄目光闪动,道:“丹国。”
包有房点点头,又闭上眼不再说话。
包有车道:“丹国一直想要破坏咱们和西泥国的结盟,陛下刚和西泥国定下七皇子与银川公主的婚事,他们就提出也要和西泥国结亲,现在西泥国偏向咱们,但是一旦西泥国发现这尊翡翠宝塔没了,一定会认为咱们结盟的心不诚。难道这个一直不曾露面的楚留香竟然是丹国人?”
金九龄并没有说话。
他心里并不认为楚留香是丹国人,那帮茹毛饮血的野蛮人能想出楚留香这样风骚的名字?能写出这短笺上这段文雅的文字?能喜欢郁金香这样迷人的香气?能练出在几百个大内高手面前扬长而过的绝顶轻功?
他心里的答案是不能。但是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因为他发现今天自己为楚留香说的话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