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向是偎红倚翠的风流人物,对月神这轰动一时的名妓倒有几分印象,道:“原来你是她的儿子。”
说罢,仔细端详贾珂,见他一脸鼻青脸肿,去哪里找月神的影子,不由心生失望。
贾珂脸上若没伤,皇上看过便看过,任他生的如何英俊,皇上也不会留心。此刻看不清他的模样,皇上反而生出好奇来,笑道:“这容易,朕答应你了。”
贾珂道:“多谢陛下!”
皇上却道:“不忙谢,朕也有件事要你答应。”
贾珂道:“是,陛下只管吩咐。”
皇上道:“保护好你的脸,别再伤着了,等你脸上这伤好了,再来见朕。”
贾珂大喜,道:”贾珂谢主隆恩,只是……”他露出一脸孺慕之色,“只是贾珂虽然一万个愿意去向陛下请安,却不知道伤好后该如何求见。”
皇上笑道:“你是怕朕忘了你?这样吧,下个月是十一皇子的生辰,朕特许你进宫祝寿。一个月的时间,你的脸总能好了吧?”
皇上说这话并不是一时兴起。当皇上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他年轻的时候,太皇太后权倾朝野,四王八公,满朝文武都只知有太皇太后而不知有他这个天子。他只好去扶持一些寒门子弟,没有根基的有识之士。他们能干,肯干,最重要的是没有家族撑腰,只能依附于他。
后来太皇太后驾崩,昔日这些谁也看不起的寒士在他的放任下成为今日的中流砥柱,反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试问哪个皇帝能容忍满朝文武里有一多半人对一个臣子唯命是从?
哪怕丹国和西泥虎视眈眈,更远处突厥和草原也不安稳,国家需要战神,百姓需要战神。
哪怕这个臣子是皇帝一手发掘出他的军事才能,并对他报以十二分的信任让他放手去做,才成就他今日这“战神”的名号的。
至少这位皇帝不能,直到这几年,他才明白当年太皇太后忍让四王八公的良苦用心。
可惜这些年来,老牌贵族里能干的男人被他流放了不少,养废了不少,有才干的人屈指可数。哪怕他大力提拔,也找不出几个可用之人来。
蛋糕就那么大,如何能不大动干戈的让新贵们将多吃下去的蛋糕吐出来,皇上想了很久,尝试过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
九皇子和丽妃相继去世,柳贵妃被禁足就是一次老贵族反扑新贵族的失败尝试的代价,甄妃虽然没有做什么,也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再无力和皇后一派抗衡。
这时候,横空出世,艳冠后宫的甄三姑娘就成为一步绝妙的棋子。
她年轻,美丽,清白,可以完美的扮演一个宠妃,而皇上也可以扮演一个为美色倾倒的帝王。
皇上可以借甄三姑娘得宠一事告诉众人,甄家没有失宠,四王八公没有失宠,并借此顺理成章的提拔一些人,贬斥一些人。
可惜这主意在皇后当众揭穿甄三姑娘的身份的时候就被迫夭折了。
皇上看着贾珂,心想:“金陵史贾王三家,可堪重用者不过王子腾一人,荣国府贾赦贾政皆是庸碌之辈,倒是这孩子天资过人,可以一试。”
贾珂自不知其中渊源,只觉得皇上看自己的目光甚是和蔼,他一时想得很远,寻思:“难道这皇帝和宋徽宗一样,酷爱逛青楼,和不少妓|女有染,也和我那便宜妈……咳咳过,才看我有几分故人感情?”
他心中尴尬,面露感激,正要拍胸脯保证到时一定能好,就听皇上说:“太医院里刚出了个神医,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一个喝下剧毒已经一个多时辰的孩子。他既能治好这种毒药,何况是你脸上的伤,朕就让他去给你治伤,你务必在小十一的寿宴上完好的出席,知道了吗?”
贾珂听到这话,寻思:“这孩子难道是花无缺?好极了,他没死!”忙欢喜道:“是,贾珂领旨,多谢陛下的一片厚爱。”
皇上哈哈一笑,摆手道:“你回家去吧,你的赏赐朕会让人送到你家里。翟大人,你差几个人送他回去,如今京城兵荒马乱,他自己回家,怕会出危险。”
贾珂见皇上对自己如此和蔼可亲,不禁兴奋万分,从轿子里下来还犹如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得意的不能自已。
贾府那几个门吏看见官府轿子停在门前,甚是惊讶,均想:刚才来了那么多官差闯进府里将甄家人带走,怎么又来?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等看到贾珂从轿子里下来,才松了口气,纷纷走过来道:“二爷可回来了!”还有个人说:“二爷没受伤真是好运,太太大爷他们都伤的好厉害。”
贾珂对他们点点头,拿出几包银子,递给送自己回来的几个衙役,打发走了,走进府里,远远就听见众人嚎天动地,大放悲声,他心里的喜气洋洋这才少了点。
贾珂走进上房,却找不到人,负责洒扫的茶儿端着水盆出来,见到他,大叫道:“珂二爷,你……你回来啦!”
贾珂见她一脸如同撞见鬼似的表情,不由好笑,问道:“我听说太太和珠哥儿都受伤了,他们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