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荒唐话一出,篱笆外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又窃窃私语起来,董珍不守妇道的罪名这是坐实了。
“你们成亲了?”闵相如质问董珍,虽然当时自己同董珍已经撇清了关系,可是现在竟然有种成了武大郎的感觉。
“是!我们成亲了!”元朔扛着斧头一副护食的样子。
闵相如来回看了看两人,眼前这个黄毛小子看着年纪小,就长了一副桀骜不驯的好皮囊罢了,同董珍并不般配啊,而且成亲了居然住在董珍家里,家里该是穷成什么样,肯定不是真成亲了!
“董珍,我不信你已经对我没情意了,明日我就让人来提亲!”闵相如放下手里的肉和鱼,预备先回家,然后赶紧让母亲去请媒婆。
董珍一脸的莫名其妙,以前总是自己围在闵相如身边,现在放下了,他倒是不依不饶了。
身边的一脸凶神恶煞的少年提起闵相如放下的猪肉和鱼,一挥手扔到了篱笆外,“滚!”村民立即一哄而散。
董珍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坐下继续洗衣服。
“你怎么想的?”身边的少年问。
“什么怎么想?”董珍手里挫着元朔的衣裳。
“他来提亲,你答应吗?”元朔大刀阔斧地立着,挑了挑下巴活像个来要债的。
董珍不答,她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亲人了,若是不成亲怕是一辈子都要一个人过了,以后也没人养老送终。
“我考虑考虑。”董珍闷闷地说了一声。
“考虑?”元朔只觉得胸口燃起一把火,“嫁他那种负心汉,还不如嫁给我,我连其他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以前身边的侍女,我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你还小,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董珍道,元朔一直说要娶她娶她,可是一个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况且两人的年纪也不般配啊。
“我不小,你试试你就知道了!”元朔着急道,他知道董珍同闵相如曾经做过夫妻,但是他不在乎啊,不在乎董珍嫁过人。“只要你肯跟我好,以后我肯定会让你荣华富一世贵享用不尽。”
董珍无奈,将手里他的脏衣服一扔,“别说荣华富贵,你先把你自己的衣服洗了!”可真是个小少爷,做饭洗衣服甚至自己穿衣服都不会,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好的,嫁给他难道不是一辈子当他老妈子吗。
洗就洗,元朔将斧头扔下,“你别动,你的衣服我也给你洗!”
董珍擦擦手就进屋做饭去了。
第二日,闵相如的母亲闵氏真就来提亲了,两人本因着父辈是挚友才定的娃娃亲,不过闵相如的母亲闵氏一直看不上董珍,闵家虽然也不富裕,但怎么说也算是读书人家。董珍父母亡故以后,这孤女去闵家住过几年,自己一直将董珍当仆人的。
可是一向对董珍冷淡的儿子昨日回了家千求万求地叫她来定亲。
闵氏只能带了媒婆和两箱聘礼来,也没什么好东西,算是比较寒酸的,但是董珍一个孤女,就算今日不带聘礼,想来她也会感恩戴德地快快答应。
董珍的表婶见闵家真来提亲,也跟了来,自己怎么也算是长辈,知道闵相如当了大官,若真的结了亲,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她的。
才洗好碗筷,董珍就见这一行人来了自己家里。想着当时闵家收留过自己,倒也不好不接待,于是去厨房倒茶水。
“我们董珍啊能嫁给你家可真是好福气。”表婶以长辈的姿态堂而皇之地坐下了,像是要为她做主此时。
闵氏是端着架子的,“昨日我儿一回来,十几个媒婆来我家里,要为他说亲,脸县老爷的女儿都在其中呢。还说若是我儿子肯娶,嫁妆多多。”
表婶董氏怎么听不出闵氏话里的意思,“是是是,是我们高攀了。不过我们董珍啊,父母走得早,所以她自小可能干活,做饭洗衣耕地样样都会的,嫁去你家以后夫人你尽管差遣就是了。况且看她那样,屁股大,定是个能生的。”
闵氏瞥了一眼厨房,“若非我夫君与她那死去的爹给他们定了娃娃亲,我是万万不肯的。她一个孤女,父母死得早,克父克母的。我们家儿子,就算配那京城大官的女儿也是配得起的。董珍大字不识一个,就是个乡下丫头,不过我儿子是个读书人,又当了大官,在莫大人手下做事,他重情义,否则哪里还轮得到她董珍。”
“您说的是,以后她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教训她打她。”表婶陪笑道。
厨房里,董珍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父母的亡故一直是自己心病,却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以此来调侃,握着茶壶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伸手抹了抹眼泪,又气又难受。
父母走后,村里所有人都开始嫌弃她,没有一句好话,可是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白嫩的手突然就被握住了,是元朔。他一直在灶台后面。
“你别哭,我替你教训她们!”
“你别,我去回了这亲事就成。”董珍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茶水也不泡了。昨日想了一夜,以前自己确实很想嫁给闵相如,很想成个家,生几个孩子,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现在想想只觉着恶心。
“茶水呢,怎么不给你婆母端上来,不懂规矩!”表婶将她这样,立马斥责道。
闵氏别开眼,一脸的高傲,是完全瞧不上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