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内确实不止有女人一说,虽然心里有些微异,但很快江汶琛便调整过心态,上前搭了把手。
“等会咱们带人从小路出去。”
那身着杏白色的男子双眼柔柔,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将他口中的布拿下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些惊异的看着两人。
“麻烦公子了。”宋月稚将人扶起来,再对子郁道:“是来救你的。”
地方不能多待,两人手脚麻利的将人托扶了出去,从听竹居小道拐出了门,再将人放入了马车里。
宋月稚一探车帘,只见那人取下马车的缰绳,再轻轻一转踏上车板,转首与她对视上。
他落落大方的笑:“可要我送小姐回去?”
“你知道......”
她现在是满肚子的疑问,这人好似天降神兵,洞悉了一切。
江汶琛道:“认得路。”
宋月稚按捺下内心的疑惑,再往听竹居看了一眼,对他直言不讳,“过会儿清莺坊的人会来接应我,我若是不在,他们许是会闹,我得回去。”
他轻轻摩挲缰绳,“所以小姐希望我将这位郎君送回去?”
不知怎么,宋月稚心里有些虚,但她依旧点了点头。
下一刻马出长鸣,下方车轱辘忽然转动,宋月稚捏着门框的手用力抓紧平衡了身体。
她眼皮抬起,“不是......我是说回听竹居。”
车没有停,甚至越来越快。
“你不去,没人知道你来过这里。”江汶琛的声音随着扑面而来的风愈发清晰,“人已经救出来了,任务圆满完成,至于那位救兵,见到晕倒的王主事自然心里会有数。”
听他一言,宋月稚的心忽然松了松,半响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和他道了声谢。
“不必谢,之前便说过我帮你是因为客栈的事。”
不必谢,这人行事当真洒脱。
宋月稚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记在心底,她道:“只是怕牵连到公子。”
江汶琛浅笑回应,“若是今日大张旗鼓确实会有所波及,所幸万无一失。”
听他语调轻快,但宋月稚心里却莫名哽了一下,她今日所行确实大张旗鼓,素日在京城也是这样做的,其实这样做很快就能达到目的,最多不过是她的名声受损罢了。
她一向不在乎这些。
“公子。”宋月稚声音很小,也很闷沉,“我这样做,不对么?”
她不在乎,最后被长公主厌弃,她从小与长公主一起长大,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也会因为旁人所说不信自己。
清者自清不是吗?
江汶琛诧异了一瞬。
很多人不愿直视自己的问题,他适才那样说也只是稍稍提点一声,他与这位小姐不过是萍水路人,他不好多说旁人对错,很冒犯,也很不讨喜。
但没想她会直接问出来。
像一头小兽在撞破头皮后的迷惘。
于是他道:“心是对的。”又侧目看她,“但方式不对。”
宋月稚抬眼与他对上,“何为方式不对?”
江汶琛将事情前后来来回回过了一遍脑海,好一会功夫才与她说:“小姐想想,他们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听竹居这般周折,又是换人又是逼迫,这般行事最后的目的不就是.......
“是让我来,是为了毁我的.......名声?”
宋月稚想到刚刚王主事说的话,心里渐渐有了些轮廓。
“可小姐所做,是不是送上门了?”
灵台仿佛一瞬间被打开,不断的白光涌进来,宋月稚眼前的污浊变得明亮,她张了张唇,似乎是想要验证什么,辩驳什么。
她组织好语言,道:“可他们伤了旁人,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们害死一人栽赃清莺坊,一切由她而起,她不能置之不理,絮姨和柳姐姐待她很好,她不想为她们惹麻烦。
“所以说心是对的。”
江汶琛不自觉柔软了声音,他问她:“小姐要怎么做,独自一人承担下这些,再和清莺坊断绝联系?”
宋月稚没有答话。
她知道自己仇家众多,不少人恨她行事张扬嚣张跋扈,也痛恨自己出身优渥,生来什么都有。
即使到了溱安,换了个新的名字,也不住的有人想攀诬她,踩低她。
甚至对她的亲人朋友出手构陷,让她们遭受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