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四年前那一次,他就再没见过苏白这副模样。
情形刻不容缓,魏砚连忙打开针包慢慢施针,直到施完最后一针,那被锁链锁住四肢的人,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眼中血色未褪,仍是睁着一双血眸,整个人有些颓靡的靠着床栏坐着。
“你如今犯病间隔越发的短,让你好好待在靖州养病,你何必还要回京城来蹚这摊浑水,你,究竟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魏砚一点没留面子的开口就指责,作为一个医者,任谁看到病患不爱惜自己身体,都不会好脾性。
靠着床的人抬了下头,挑起薄唇,笑着道,“回京本就在计划之中,我定会让皇族将欠我们的一一还回来,舅舅,难道还不信我?”
魏砚听着这人嬉皮笑脸的声音,十分不喜,凉飕飕道,“包括司家那个女儿?你既然娶了人家,就应该好好待她。”
同为Omega,魏砚向来看不惯Alpha伤害Omega的行为,即便是苏白,魏砚亦没有好颜色。
苏白并没回答这问题,她现在的精神依旧很紊乱,呼吸有些急促,血色眼眸望向魏砚,沉默须臾,才开口,“我想要鸢夏。”
魏砚闻言顿时一惊,怒道,“胡闹,鸢夏是禁药,不是你玩闹的玩意儿。”
苏白面色无常,继续道,“我知道鸢夏可以封闭开合的腺体,以假乱真。”
魏砚浑身一颤,“你想做什么?”魏砚突然觉得苏白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当即摇头,“不可能。”
苏白敛起眼,直截了当说,“舅舅,你知道,我若想要,你拦不住我的。”
这句算威胁的话,惊不起魏砚半点恐惧,反而十分生气,他看着苏白,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终究不再是那时的孱弱小孩,动了动嘴皮,“明日给你。”
“谢谢舅舅。”苏白复又勾起笑,看到魏砚直皱眉,他总不喜欢苏白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不是眼前的人是他世上最后也是唯一的亲人,生性淡漠的自己绝不会管这些锁事。
可是,这人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了,十二年前,魏国公起兵造反,这起动乱平复的很快,最后的结果却是魏氏一族满门被斩,皇族没放过一人,只有身在钦天监的自己因为天赋出众,才躲过一劫。
魏砚绝不相信自己整天挂着忠君之策的爷爷会造反,也无法忘记一夜之间,疼爱自己的家人全部死去,地上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魏氏祠堂,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无魏府小公爷,只有太医魏砚。
便是到如今,这些往事依旧缠绕在他梦间,魏砚痛苦的闭了闭眼,叹出口气,“罢了,无论你想做什么,别忘了离去的娘娘。”
苏白笑容一僵,眸中刚平复的血色,隐隐有再次翻涌的迹象,默了一会,才淡淡说起,“我曾发病了一次,但我发现我若是呆在她身边,暴走状态下的我并未发狂。”
魏砚神情一惊,随即教训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白敛眉,就是知道你会这样她才不想说的,大概也明白自己惹的祸,苏白侧着眼神,支支吾吾说着,“我...想着不是很重要...的事。”
魏砚平和的表面,终于被苏白这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气炸,他一个医者整天急的不行,正主却丝毫不在意,明知道这个病若是再无法根治...魏砚想教训的话全堵在嘴边,他一皱眉,省得烦心,直接问,“就是司家的女儿?我去看看。”
虽然司慕卿嫁给贤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但魏砚向来对其他事不上心,又一直待在太医署,故而对司慕卿并不熟悉。
见苏白点头,魏砚转身就往外走。
随即,苏白淡淡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她是温素的女儿。”
魏砚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