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集院和臣,”慈郎喊出男人的名字,他想道谢,也想问问题弄清楚情况,但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慌张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被注射的药物?
如果他不能再说话,那好不容易找到的便利店工作也会失去。
没有工资,就没有钱买食物,更没有钱交房租,他的生活会再次毁灭。
就要再次陷入绝望的慈郎,听到伊集院和臣冷静地说:“经检查,你体内残留的药物能自然代谢,不会留下问题。失声是心理原因,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
这让慈郎也冷静下来。
经检查?
慈郎想起,初中时听伊集院和臣说过,伊集院财团是开私立医院起家的。
也就是说,对方不仅从歌舞伎町带走自己,还把自己带去医院做了检查,意识到给伊集院和臣造成了很多麻烦,让慈郎立刻羞愧起来。
然后他意识到,虽然曾是同学,但自己和眼前人现在的状况,已是天差地别。
同为三十岁男性,却有着天渊般的阶级格差。
就是十三岁的慈郎,也一定想象不到,未来自己会沦落到被借贷公司押去歌舞伎町陪酒的地步吧!
残酷的现实对比让慈郎如被棒喝,他的脑海清醒过来,复苏的自尊心也让他的心底更为羞愧不堪。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一直被伊集院和臣抱着。
这是,这不对劲。
“不许动。”
伊集院和臣似乎略带不耐烦,又有些疲累困倦的声音,让慈郎不敢再动。
伊集院和臣看了一眼床头的计时器,再垂眸看向慈郎,简要地说:“现在凌晨三点,这里是伊集院大宅,必须早起。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我现在没有时间,一切留待明日。现在,我需要你安静,能做到吗?”
他话音未落,慈郎就听到有人在门外恭敬询问:“和臣少爷,在下似乎听到骚乱?”
伊集院和臣冷声回答:“没事。”
“是。”那人应声离开。
和臣少爷这个称呼,让慈郎多少明白了伊集院刚才所说的“这里是伊集院大宅”的意思,这里想必是伊集院父母居住的那种财团豪门大宅。
可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把自己带来?
得知身处伊集院大宅,反而让慈郎更加惶惑。
此时,慈郎听到伊集院和臣再次询问:“能做到吗?”
伊集院的声音,比初中时更冷漠也更成熟,带有令人信服的说一不二的威势。
或许因此,慈郎才会条件反射点头。
不过,慈郎也不觉得自己有在伊集院面前拒绝任何事的余地。
因为是伊集院将他从悬崖边救了回来。
伊集院和臣:“很好。”
然后,伊集院和臣竟俯下身,再次抱紧了慈郎,不等慈郎反应过来便沉沉睡去。
人生第二次被当成抱枕的慈郎,只能僵硬地看着夜灯。
他闻到清浅的香气,不知道是沐浴用品还是床品洗涤剂,这让慈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他身上穿的不是那件浴衣,而是感觉上舒适的,大概是睡衣式的衣裤。似乎也有洗过澡的清爽感。但他不能动,都无法确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灯的暖黄光线很微弱,但还是足够慈郎在一瞬以为回到那间噩梦般的和室时,看清不同之处。
这间卧室素净淡雅,仔细看才知道,这不能称为正统的日式和室,而是洋和结合的风格,家具看不太清,但隐约感觉都有整齐的棱角,莫名威严,与歌舞伎町那间流于艳靡的和室截然相反。
不知过了多久,这晚经历了太多事导致的困倦再次侵袭,让慈郎的精神不得不松弛下来,不再强迫自己睁着眼睛。
而有些熟悉的,温暖而又有重量的拥抱,让慈郎慢慢回忆起了初中时候,和伊集院和臣的短暂交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