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只觉,自己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她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疤痕,伤口结痂许久了,这些都是旧伤。
浸泡在温水之中,洛行云身上的那股燥热终于被压下去了。玲珑散的药效也已经过了,他缓缓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周围是一堆花瓣。还有哗哗的水声,竟在一片旖旎水汽中!
猛地转身,就看到钟离靠在屏风旁边似笑非笑,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刚才的怜惜,心疼瞬间不见踪影。
“女帝陛下……”洛行云回忆着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心跳加速。
钟离一定是趁自己不注意把两个酒杯对调了,惜儿真的是够了,谁让她去拿那种药了……
“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说罢,钟离便步伐坚定的走出荆门殿,留下洛行云一个人暗中懊恼,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白白错过了?
如果还有下次,他一定要一击毙命!
出了门的钟离有些崩不住了,一只纤纤玉手覆上胸膛,她又何尝不是怦然心动?
“他为什么要出此下策,而不表明心迹呢?”这时,一个不详的预感在钟离的脑海中升起。如果刚才荆容浅对她言明,她甚至可能当场答应……
她钟离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可以像情窦初开的小姐一般!
回到凤鸾殿以后,钟离便卧在榻上昏睡过去了。梦里她周遭尽是水雾,朦胧一片,根本看不见人。
“怜儿……”叫了两声,毫无反应,钟离只好信步往前走去。潺潺的水声,山水的屏风,这不是荆门殿的陈设吗?
果然绕过屏风,便看到荆容浅慵懒的浮在水面,见了钟离也不行礼,也不叩拜,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弯勾。
钟离逐渐靠近浴池,附下身来,荆容浅便勾着钟离的明黄腰带,将她拉下水中。
瞬间惊起了水花四溅,龙袍浸水以后便紧贴在钟离身上,勾勒出玲珑婀娜的曲线。
“你想做什么?”钟离自己都没察觉到,威严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娇羞。
“做阿离喜欢的事。”
荆容浅声音低缓,缠绵在耳,下一秒便已经在钟离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月光照在山水画的屏风之上,那古树的枝桠蜿蜒摇曳,含苞待放的花骨悄然绽开。一副泼墨大作,竟栩栩如生,仿佛花枝皆在缠绵悱恻。
等到次日幽幽醒来,钟离惊觉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怜儿,更衣!”
黄鹂逗趣,西风绕指。
荆子溪一大早就过来看望卧病在床的荆子绍了,他趴在榻上,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三哥,是我来看你了。”荆子绍泪眼汪汪的看向荆子溪,天知道他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尤其是起夜的时候,那更是疼的泪光闪闪。北陈的这些人下手真狠,他差点就皮开肉绽了!
“三哥,我知道你上次挨了五十板子,最近行动不便,特意带了些吃食给你。”
打开食盒,尽是些清淡的东西。熬小米粥,白水煮蛋,腌萝卜干。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东西怎么入口?
荆子绍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他喜欢的是红烧肉,辣子鸡,炖燕窝。这食盒里连个煲鸡汤都没有,他连拿筷子的勇气都没有。
“还不如饿死我算了!”
荆子绍一个翻身,用枕头蒙住脸。下一秒就疼的呜嗷喊叫,下意识的翻身压住了屁股,那可是钻心般的疼痛。
“三哥,我知道你不爱吃,可是你还在养病,吃点清淡的东西总是没错的。”
荆子绍冷哼一声,来北陈这么久,不仅吃香喝辣的特权没了,这儿的姑娘也不能随便摆弄,他郁闷的更好不起来。
见此情形,荆子溪悄声说道:“三哥要是实在无趣,我们后天就是外出的日子了。我听说北陵有个仙乐坊,那里面的姑娘都跟仙女似的,到时候咱们兄弟好好快活。不过现在,你得吃东西才能好起来啊!”
听了这话,荆子绍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喜色,“等我好起来,我一定要那个废物好看!”
听闻此言,荆子溪的脸上浮现了几分担忧之色。昨夜荆门殿那么大的动静,谁不知道女帝现在对荆子落青睐有加。现在动她,那就等于是在女帝的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