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玩一个角色扮演的养成游戏,祁羽十分致力于收拾自己的居所。
从俟清君建立妙音山的那刻起,他就打定主意只收五个弟子,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所以这间祁羽住的这间草屋据说是很早之前就建好了,只是一直没人住,疏于打理,院中荒草丛生。
这套院子的位置很好,位于转回峰的山腰处,紧挨着一条小溪,站在开阔处可以看见远处外山梯田上劳作的人们,和山脚下的零星屋舍,抬头往上是师父和三师兄的住所。
远离人群又不失烟火味,让人觉得安心。
溪水那边就是然去峰,祁羽在然去峰找到了很多没见过的不知名野花,挖了不少回来种在院子里。
院子里还种了一棵大树,祁羽没见过这种树,树干很粗,叶片宽大,像梧桐,但是却散发一种很清新的香味,有点酸又有点涩,师父说是杨尘树,可以驱虫,种在院子里夏日免受蚊虫烦恼。
这种树树种很稀有,开花少,结果也少,长风岛用不上,广辰洲用不起,只有北丘谷那边比较多。
此刻祁羽正坐在灵田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自从来了妙音山,她的梦境开始有了变化。
梦境中的场景变了,起初梦里是一片浅浅的绿意,好像置身在茂密的丛林,梦里的小少年就像早春的柳枝一样嫩。
现在却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的白,那个白衣少年似乎也长大了不少,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他一成不变的抱着自己的尸体哭和拢在她眼皮上的猩红,永远看不清梦中人的容貌。
哭吧哭吧,早晚得把我哭死。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祁羽发誓,她真的没有这段记忆,这具身体也是她自己的。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她自己也讲不清楚,没听说过谁做梦是像放电视剧一样的。
正午的太阳晒得她有些脑袋发晕,祁羽看着灵田里刚冒头的幼苗,忙收起心神,盘腿坐在石头上,默念师父教给她的心法。
俟清君把自己关了半个月,终于为他的关门弟子,定制了一套种田修炼法。
祁羽的灵田也与别处灵田不同,俟清君画了好大一个阵法,又埋了可以引灵聚气的法宝和灵石在下面,外面还布了结界,防止灵气外泄。小徒弟只要时常待在结界里种田,久而久之,身体也会受到灵气的涤荡清洗,就算不刻意修炼体质也会变强,延长寿命。
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一种非常适合小徒弟种的灵植,是一种荆藤,叫红荆花,这种荆藤开的花是一种灵药,泡水喝可以帮助灵根生长,不过只限木灵根,因为家里没有修炼木灵根的弟子,所以就一直放着。
这种花也十分稀有,来自北丘那边,妙音山跟江城山那边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江城山毗邻北丘,妙音山的灵果很受那些妖修们欢迎,所以祁雅时常能从那位生意伙伴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只要能时常喝这红荆花泡的水,就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也能生出木灵根,可况小徒弟的资质并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祁羽这样的资质,若是放在普通仙门,就是个浪费资源的废物饭桶,但妙音山不同,木灵根非常适合种田。
就算不为种田,祁雅也可以为了弟子们竭尽所能。
终于为徒弟做了一件实事的俟清君倍感欣慰。
小徒弟也很努力,每天都勤勤恳恳的待在灵田里辛苦的锄地。
祁羽跟着师父学了几个可以帮助她种田的小法术,这会见日头太大,祁羽担心刚破土的幼苗受不住烈日炙烤,屏息凝神,掐诀想凝雾成云,盖在灵田上方,无奈她试了好多次,每次凝到巴掌那么大云朵就散去了。
不知是被这日头烤干的,还是因为她太菜。
祁羽站起身来,走到田埂旁的小溪旁捧了水洗了一把脸,顺便戴上草帽,回到石头旁继续盘腿捏诀。
……
如果说妙音山可以代表俟清君心中的‘高’,能代表‘雅’的自然就是他四弟子,祁徵。
这位白捡的徒弟不仅长相惊为天人,在修道上也极具天赋,不仅吹得一手好箫,尤其擅长水系术法,凝雾成珠,化水为冰,碎冰千仞。
然去峰峰顶上有一处洞穴,洞口被各种草木藤蔓掩盖,洞穴蜿蜒向下,越往里,越是寒冷。
深不见底的洞穴深处是终年不化的寒冰,宽敞的洞穴深处,四处布满了锋利的冰刃利柱。
坐在冰台之上的祁徵缓缓睁开眼,起身,靛蓝色的宽大衣摆拖在身后。
这处洞穴位于然去峰中部,接壤转回峰,在转回峰的山腰上有一个很隐蔽的出口。
他感受到了陌生的术法波动,尽管十分微弱,还是可以判断出,对方使用的是最为低级的唤云诀。
最近时常会有这类奇怪的术法波动,十次有九次都是失败的,他的几位师兄是绝不可能使出这种术法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那位师尊了。
难不成他闭关的这段日子,师父的修为竟退步至此吗?
祁徵踏出洞穴,门口的杂草藤蔓自动让道,行过处的草叶上覆上薄薄一层寒霜,又很快在三伏天的烈日下消散。
祁羽还是头铁的捏着唤云诀,身后的小溪不能为她带来丝毫凉意,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身下的石头烫得她屁股疼,祁羽微闭着眼,眉峰紧锁,隐隐有些发飙的迹象。
“啊啊啊啊啊!”祁羽烦躁的尖叫两声,恨不得躺到地上打滚。
这种术法非常简单,只需要熟练口诀就可以轻易施放,但在离水源这里近的地方都无法完整的施展唤云诀,她就真的这么菜吗?
祁羽泄愤似的扔了草帽,周围的光线却突然暗了下去,温度也奇异的降低了不少,她感觉自己就像被闷在锅里的包子,有人揭开了锅盖,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抓紧时间深吸了几口气。
祁羽抬头,发现一大团白雪的云朵飘在她的灵田上方,遮蔽了灼人的烈日,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收到牵引,望向了与转回峰一溪之隔的然去峰。
一名男子站在溪的那边,如瀑的长发披散腰间,淡漠疏离的五官,让人羡慕的冷白皮。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冰雕,与她遥遥相望,空气里闷人的热气像被吸走了。
祁羽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布巾擦了擦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祁羽想起第一次见到师父时,也是这句话,也许真的不是巧合。
于是她开口,“你好,帅。”
也曾后宫老公无数的祁羽可耻的爬墙了,我是说真的,他们都没有你帅。
对方置若罔闻,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