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原已经走了,卧室门还紧紧闭着,只剩下了秦祀一人。
苗苗松了一口?气,感?激道?,“谢谢,帮大忙了。”
她不想得罪赵雅原,但是,也不想让他这样?进去打扰鹿念。
“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她问。
“你要不再?等等……”苗苗有些犹豫,“念念说不定等下就醒了。”
少年摇头,“事情办完了。”
不是来看念念的么,苗苗也有些怔,难道?真的只是来找陆执宏的?
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少年薄唇紧紧抿着,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
*
房门紧紧闭着。
鹿念还在?睡觉,抱着鹿觉,睡得毫无知觉。
夜色沉了下去,室内开了暖气,温暖如?春,一点没有冬季的严寒。
似乎是忽然感?到了寒冷,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
女孩裹在?厚厚的绵绸被子里,床四周的布幔垂下,小脸睡得粉白,唇微微抿着,似乎在?睡梦里,情绪也依旧不太好。
她体质不好,纤细单薄,裹在?这样?蚕蛹一样?的被子里,越发显得纤小,只有小小一团,脖颈修长?,露出了一小边肩,她肩很?薄,露出的肌肤却都雪白如?瓷。
过了许久。
带着外?头夜风清寒的气息靠近。
唇上传来轻轻的触感?。
极轻,动作虔诚又温柔。
……
一触即燃,即使只是这样?轻轻的触碰。
克制的喘息被硬生生抑制住,夜色遮住了一切。
那触感?已经消失。
鹿念像是被缠在?了梦里,她终于醒来,揉了揉眼,在?床上坐直起身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室内静悄悄的,一切如?常。
这段时间,她身体不好,梦便格外?多一些。
她抿着唇,叫苗苗,“苗苗,刚才你是不是进来了?”
苗苗打开小夜灯,摇头,“没有啊,又做梦了?”
她给拉上窗帘,窗户闭紧,“念念,以后不要再?老趴窗户边上看了,外?头冷,你吹了风,又要头疼了。”
鹿念脸有些红,“……我没有经常趴那里看。”
她这下清醒了,被这句话触动。
第一件事情,就是又在?心里把秦祀骂了八百遍。
终究还是郁结未解。
随后,短暂的寒假很?快结束,高三开学。
日子过得忙忙碌碌,第一次月考的挥手,鹿念数学终于第一次冲击到了130分,于是,连带着总分,也冲到了前所未有的名次,虽然第二次很?快掉了下来。
时间越过越快,她一心都投在?了学习上,花在?画画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所以那天,她很?偶尔再?登录上海兔是,竟然看到了一分约稿的消息。
而且是公司,并非私人约稿。
鹿念顺着电话打过去。
“我们是负责《星击》手游策划。”那边说,“下个月,我们公司想做一款新活动,需要海报,我们在?网上看到了您的作品,觉得很?合适,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接下下次活动鹿觉稿子的部分?”
鹿念很?是惊喜。
但是,随后便是忐忑,“对不起,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要高考,这个稿子,可以等我考完之后再?画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抱歉道?,“那这个项目可能没法赶上了呢。”
鹿念也知道?是自?己强人所难,“谢谢你们喜欢我的稿子。”
对面开的稿酬,真的非常高,而且她是真的喜欢鹿觉,也愿意为他画稿。
那边却没有挂断电话,又说,“我们也看了您画的同人稿,都很?优秀,只是都曾经发表过,如?果您还有没有公开发表过的《星击》的稿,可以发过来给我们看看么?如?果有合适的,我们也可以在?别的宣传渠道?里采用。”
鹿念眼睛亮了,“有的有的。”
她立马找到稿子,忐忑不安的打包,邮了过去。
对面回?了一个收到。
鹿念这下也没有了画画的心情,把数位板收了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总算也是有了点盼头。
高考时间只剩下一个月。
“你是不愿意出国?”陆执宏和她谈了一次话。
鹿念低着头,“嗯。”这是她第一次对陆执宏说出自?己的选择。
“你这半年,也确实很?拼。”陆执宏说。
“安大吧。”他说。
“听原也在?安大。”
陆执宏说,“以你现?在?的成绩,综合考虑以后的专业发展,留在?国内,安大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没有考上的话,爸爸再?给你安排出国。”
鹿念垂眸,“好,谢谢爸爸。”
她明?白,这应该是她可以抗争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留在?安城。
如?果她表示出想出去,别的地方还好,如?果她想去秦祀在?的城市……
陆执宏很?精明?,她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自?己在?这方面的态度。
而如?果在?安城。
秦祀的家毕竟在?这里,安城经济发达,秦祀毕业后,也非常有可能回?来安城发展。
好歹争取到了是在?一片土地上。
鹿念忽然觉得浑身疲惫。
她只能继续努力。
而秦祀杳无音讯这么久。
那天晚上,她复习得很?累,题目写不出来,常年的各种压力几乎让她快要崩溃。
只觉得难受到不行,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怨念,鼻子都有些发酸,她把草稿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废纸篓。
手机还放在?一旁,她终于实在?忍不住,拿起电话,想都不想,就直接拨通了那个已经积灰了不知道?多久的号码。
而此时,是半夜三点钟。
她不打算秦祀会接这个电话,只是就是想打,出于一种没有公德心的,纯粹发泄的情绪。
把他吵醒也好,让他烦躁也好,说不定,他们第二天还能再?吵一架呢。
反正他们从小到大,吵过的架也不少了,每次见面,都要吵架。
她没有料想到的是,
一阵忙音后,那边电话竟然很?快被接起。
阔别将近大半年,她听到电话那边熟悉的嗓音,阔别了大半年,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喂?”
似乎比记忆中低一些,依旧淡沉,却带着淡淡的倦和沙哑。
她愣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边就不说话,只听到女孩轻轻的呼吸声,像是羽毛轻轻的挠过。
他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什么事?”
听他声音并没有刻意收低。
鹿念终于讷讷的挤出一句话,“……这么晚接电话,你不怕吵醒舍友?”
他说,“我不在?宿舍。”
半夜三点钟,不在?宿舍。
???
鹿念声调平板,棒读,“……那,你不怕吵醒在?你旁边睡的女朋友?”
果然说大学生活让人堕落,他明?显已经沉浸进去了。
如?鱼得水吧。
那边沉默了很?久。
鹿念心里烦躁,忽然又有些委屈,只想把电话挂了,如?果当面就好了,她要恶狠狠骂他一顿,骂他臭不要脸。
他终于说,“是在?工作。”
这三个字说得浅。
电脑的屏幕还亮着,数字闪闪烁烁,软件跑的数据还没跑完。
而明?天他要回?学校赶十点钟的课。
旁边桌子上粘着一张便签,是他这段时间要昨晚的时事情,密密麻麻,已经被划掉了一大半,还有方灯的邮件,他还没回?复,一大堆需要处理的事情。
他在?桌前小睡了片刻,听到那阵铃声后,立马醒了,接起电话。
夜晚,高楼眺望下去,白日车水马龙的城市沉寂了大半,显得分外?寂寥。
鹿念愣住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到这么晚?”
还是为了钱的问题么,学费还好,生活费毕竟不是一笔小开销……她想。
她不想让他那么辛苦,可是秦祀自?尊心一直太强,绝对不会接受她的这种帮忙。
“我不缺钱。”他言简意赅,明?显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是为了别的。
他想要的。
鹿念,“……喔。”
她原本?想问问是不是打扰他工作了,但是一想到他这大半年都杳无音讯,然后过年也不会,一句话都没有,她就生气,也不想再?问了。
索性就这么维持着通话状态,一句话也懒得说。
等他不耐烦挂了吧,她讷讷的想。
那边却也一直没有挂断。
听得那边女孩浅浅的呼吸声,柔软的布料窸窣的摩擦声,似乎是下了床,喝了一口?水,复又重新钻了上来,轻盈得像鹿。
她应该还是睡在?那张床上。
一如?那晚的场景。
……
他喉结动了动,一只修长?的手,遮掩在?了自?己眼睛上,眼尾已经泛起了薄红,左手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按下了录音键。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在?离开她的这一年里,愈演愈烈。
“我只有一个月就要高考。”鹿念嘀咕,“我那个,可能不会,不会出国了。”
毕竟之前也在?他面前放过狠话,说要走得远远。
她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因为紧张,雪嫩的小脚趾儿都蜷缩了起来,声音嫩嫩的,带些不只觉的小颤音。
所以就是说,他们之后,还可以再?有见面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
之后,某人被逼得把以前这些都说了出来。
念念(棒读):你真不要脸,来,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
四四崽:……
(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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