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崖坠落的那一刻,看见余孤鸿狰狞又悲哀地看着她坠落,还是前一刻的事儿,下一刻,重华便来到了黄沙漫漫的西北大营中。原身残留的记忆告诉重华,这是平乐二年,也就是鲜卑人大举南下侵略大铎,双方站得如火如荼之时。彼时,大铎还能尚有喘息的余地,就是因为边境守着一位常胜将军。这人,便是名字说出来都能止小儿啼哭的鄢厝。
还记得被这个该死的系统坑害之前,重华正和卫嘉文相约黄昏后,刚好迎来了鄢厝带着他的西北军入城。也正是因为这个煞星,引来了一支羌族的反击,这才害了重华的性命。
一想到这儿,重华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鄢厝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蒙上袋子,打个几回才好。不过,想也知道,这念头只能胎死腹中了。毕竟,重华眼前的进度条,明晃晃地写着“鄢厝”两个大字呢!
“喂,你,过来!”远处一个大胡子的将士,冲着重华招了招手。回过神儿来的重华,忙端着手中的酒托,三两步走了过去。低着头装乖,免得露出了太多了破绽。可谁想到,这将士竟是个好不正经的,大庭广众呢,竟然一把摸上了她的臀儿。
“啊!”重华惊叫一声儿,吓得连连后退。
“啧,你们宫里来的妞,就是这么不经逗。”那人坏笑着看着重华的糗态,抬起下巴冲着营帐的方向指了指,“咱们将军就在这里头,进去记得好好伺候。”说罢,这人露出一脸儿的□□,对着重华挺翘的臀儿又是作势要打。
“我…奴婢知道了!”重华堪堪躲过禄山之爪,赶紧着往营帐里头跑去。走着走着,才想起原身是建康宫中的宫女,这一回鄢厝在边境又打了胜仗,朝廷遣使带来了册封他为平北大将军的旨意。如今,这营帐里头,恐怕正在酣宴呢。
端着酒盏的重华,还没走进营帐,便听见了里头传来的乐舞声儿,伴着与着北地黄沙格格不入的美人娇笑声儿。这位鄢将军,可真是个会享受的主儿呢。
重华努努嘴,莹白的手指掀开帐子,一时间,里头的热气儿混着酒气一股脑地钻了出来。重华一抬眼,便看见正中间大马金刀做了个身形伟岸的男子。一张高鼻深目的脸,一双微微泛着绿的眸子,将他异族的身份表露无遗。
重华还待仔细看看,鄢厝便已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目光,凶狼一般的目光一下儿转了过来。那一刻,饶是重华这等见过了市面的人,也被鄢厝眼中的冰冷与杀意所吓到,不自觉地垂下了头。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后背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过去伺候鄢将军去。”门旁站着的小黄门,阴阳怪气儿地横了重华一眼,推着战战兢兢的重华,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杀神走去。
重华僵硬地走到鄢厝身旁跪下,硬着头皮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将…将军,喝酒。”
幽绿的眸子转过来,瞥一眼,便转了过去,恍若眼前无人一般。被忽视个彻底的重华,举着手中的杯子,尴尬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将军可真是心狠之人啊,瞧着如花似玉的女郎被你吓得。”座下说话的人儿,正是梁州刺史。过半百的年纪,还不肯服老,怀里抱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叫她口对口地喂着美酒。一双色眯眯的招子盯着重华瞧,这腹中的心思,怕是众人皆知了。“过来,将军不喝,老夫替将军喝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