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要回家?”
听闻这个消息的药研藤四郎瞪大了藤色的眼眸,忍不住急促地再次询问道,“您是说,您要回家?”
“嗯。”
比起刚开始的时候,阿申现在好歹能自己操刀写出勉强能看的毛笔字了。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吐槽为什么都2205年还要用毛笔字写公文,干脆聚精会神地蹙眉写着程序化的漂亮话,对于药研的问题,再怎么提起精神,也只能敷衍地应一声了。
“可是,可是……”
大抵是出于对审神者的愧疚,药研对于审神者的离别——虽然只是暂时的——十分地不安,药研局促地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您昨天才说过那样的话,今天就走,会不会太……仓促了?”
“——嗯?”
公文的一个小节勉强完成,被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的阿申撩起了眼皮,“你是想说,我会被当成只会说漂亮话的胆小鬼了吧?不过没关系,大多数人只会感谢我给了他们思考的余地罢了。”
“嗯,应该吧,”阿申呼出了一口气,努力按捺下自己想要痛痛快快地伸一个懒腰的欲|望,“说出了那样的话,接下来要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那才尴尬呢。”
所谓的“那样的话”,即是指,审神者在昨天晚上聚会交流“感情”的晚饭上,说出了“这个本丸归我所管辖”涵义的话,又粗略地订下了条条框框。
虽说和原本也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将默认搬到台面上,未免会给散漫了好久的付丧神们带来了久违的拘束感。
而那拘束感,毫无疑问,又会使他们感到危险和威胁。
阿申可是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呕心沥血地揣度一群付(公)丧(举)神的心思,内心百感交集,也乐得趁机溜掉,让双方都冷静一下
——她才不想赶着去看人家的冷脸呢。哼。
“嘛嘛,”这么一想,反正也没有吃亏的阿申本人,倒是心态十分之优秀地劝起了药研,“毕竟你们都经历了那么多……要是连迎接新生活的勇气都没有,也想不明白我体贴他们的用意的话,那才是真的没救啦。”
谈话暂且告一段落,阿申继续这个刚出新手村的小白继续咬牙硬肛、绝对极化过了的高深政府公文。
“可是——”
药研语塞,又不好直言他并不在意其他的付丧神,而是担心审神者一去不复还。虽说时之政府也不可能放任审神者私自卸任,但是……
“哎呀,没有可是啦,”越级怼公文的阿申全心全意地吸收墨水和经验,升级自己的城府,对待药研难免简单粗暴了些,“政府批发下来的传送卷轴都下来,离开的时限就是今天啦。要是今天不走,那事后还要向政府递交——”
“‘卷轴浪费原因’‘时空间定位浪费资源’……”阿申掰起手指头细数,眉头越蹙越紧,“啊啊,总之就是一大堆的,对时间和资源的剥削。嘛……不过也是战争时期,政府的周扒皮行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总之就是希望审神者留守好随时待战,唉。”
“……”药研看着深深陷入到了贫穷忧虑中的审神者,“大将,我们本丸……您不需要如此节俭的。”
“啊,抱歉,”阿申回过神,想起这个本丸不是她那个资源可怜巴巴的本丸,顿时尴尬地咳了一声,“节俭惯了。”
“那么,”药研问了一个他重点关照的问题,“您选好了,陪同您回现世的随侍了吗?”
“啊,我已经选好了。”
阿申想起这件事就心烦。因为最近的时间溯行军好像骚乱起来了,时之政府要求审神者们离开时之政府所管辖之地时,必须带上至少一名的高练度的付丧神。
“咳!那么,”药研不自觉地把腰板儿挺得更直了些,还清了清嗓子,“那您有所属意的是?”
“压切长谷部君。”
“那我就却之——咳!”药研猛地转口道,“大将!……请恕我直言。”
药研把面部表情调回健气可靠的ニキ模式:“守卫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短刀的职责啊。相对于其他的刀种,从古至今都贴身侍卫的短刀,更加对这个工作得心应手一点吧……担心就带上我吧。不会妨碍您的。”
“嗯,说实话,一开始考虑到随侍的时候,”阿申支着下巴,“我的第一个候选人就是药研你。”
“那么……”药研又忍不住捋了捋自己额前的铁御纳户色的发尖儿,好使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整洁些。
“可是啊,”阿申纠结地皱眉,“我又不能把你带回家。”
要知道种花家可不是没有身份证的日本,住个旅馆没有身份证可是想也别想,更别提为了安全,付丧神还必须是贴身保护的。
阿申可是有认真地考虑过的。
“?”药研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太小了,”阿申遗憾地看了一眼药研,“我要是把你带回去的话,该怎么介绍你呢?”
因为自己的性格与气度,从来都没有被当做小孩子过的药研一时语塞,并且深刻地认知到了一米五十三(药研身高)和一米六十九(阿申身高)之间的差距是有多大。
“……那您,有没有考虑过一期哥和小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