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于生意人来说,是个绝好的日子。
一大早的,锦城东市大街一家紧闭的店门外,门前案台上被摆满了各类瓜果贡品,大红的鞭炮成串的在门前挂了一溜,穿着红黄外衣的两只舞狮也早早候在了门外。
吉时一到,开张,小厮们便将鞭炮点燃,噼里啪啦响得街头巷尾都听了个清楚。
有人好奇,今儿开张的又是什么店啊,便有人连忙过来回答。
“据说就是个卖胭脂水粉的寻常店铺,也不知道有什么稀奇,这架势,竟比前阵子许家第一百三十八家分店开张时还隆重半分。”
“啧,原来就是个卖娘们玩意儿的,走了走了,没意思。”
两人正欲走,便有小厮赶紧上前招呼:“诶?二位客官,别走啊,今日我们福香阁开张,每件商品仅售50文,买回去给家里媳妇儿,保管您得个大红.唇印子奖励,不试试么?”
“50文?别不是欺我没钱,那点粗制滥造的东西充数的吧?”其中一人一听如此便宜,确实心动了,但又怕上了当受了骗,50文那也是钱。
“绝对不会,今日开张优惠,仅限一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绝对的好东西,只要50文。”即使被如此质疑,那小厮依旧笑得一脸褶子,别提有多殷勤,那怕这二人身上的衣着并不富裕。
“那……那就看看?”听闻确实有这等好事,两人面面相觑,你问问我,我看看你。
“看……看吧?”
“诶!两位里面请!”那小厮也是够眼疾手快,立刻就将人一起带了进去,丝毫不给他们后悔的余地。
“怎么样,姐姐,我厉害吧?”又将两单生意做成,那小厮立刻凑到柜台上耀武扬威了起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而正在柜台后一边与他谈笑、一边记账的,正是林有福。
虽然聊得亲近,但这小厮却不是林家人。
话还要从那日,她让林晚接了珠沁回家说起。
珠沁其实并没有疯,只是为了不让别人询问孩子的事,而故意装得疯卖得傻,因此一听到林晚与小姐是林有玉托付来找她的,她立刻就跟着徐妈出了后门上了马车。
马车进周府很顺利,但珠沁抱着的毕竟是个会哭会闹的娃儿,因此周白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的存在。
但小姐还没回来,林晚与珠沁便不敢擅作主张,说出事情原委,只好硬拖到了林有福一身狼狈的进院子。
周白看林有福这番面貌,连问话都顾不上了,赶紧着人伺候她沐浴更衣用饭,林晚便趁机将珠沁藏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当晚,林有福便与周白交代了事情经过,并找了珠沁来询问。
果不其然,那孩子正是林有玉的遗腹子,林有福又惊又喜之际,便觉珠沁留在周家也不是个事儿,便让林晚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珠沁送到郊县别庄去,让他们娘俩暂时在那里安顿了下来。
一桩事落定,林有福便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如今她已有了一定的资本,还在东市大街上有几间良铺,完全可以开始尝试着自己做生意。
只是毕竟她经验欠缺的很,内心忐忑,所以想问周白有没有可以引荐的人选可以帮帮她。
这等小事,周白自然不在话下,当即写了几个帖子给她,并言明,只要她以自己妻子的身份去寻,绝对没有不成事。
于是,便有了今日开张的这间福香阁。
以及,如今正在福香阁中各自忙碌的数人,包括林有福面前这名小厮装扮的少年。
但严格来说,林有福本来去请的人,其实是他的母亲。
“刘冉!又缠着有福小姐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做事!”正呵斥着少年走过来的,便是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娘家姓胡,负责店里的物品整理。
据说他母亲原是在西市做馄饨铺子的,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还算过得去,一次偶然去他乡省亲回来,发现家里遭了窃,偷了个一干二净。用身上仅剩的几十文钱找了街头写信的书生写了状子,递到衙门里,衙门推说案值太小办不来,直接给推了个彻彻底底。
于是,身无分文的母子二人悲痛欲绝,相拥着坐在街边哭时,正好被路过的周白看见了。
不用说,之后便是一场老套的捐钱助人戏码,那母子二人也是感念周白恩情,即使后来又重操了旧业,但当林有福拿了周白的信来请他们为自己做事时,他们依旧应了个干脆。
如今在福香阁里,因周白的引荐而被林有福请来做事的人,大多都有这种经历。
林有福十分怀疑,这或许是周白原先为自己准备的,只是如今,先把这些借给她使使而已。
“有福小姐您别看他是个孩子就对他心慈手软,这小子皮得很,如果偷懒做错事,您只管往凶了教训他就是!”
“诶,胡姨您放心,我可是很严厉的哦~”玩笑归玩笑,但于正事上,林有福确实不敢有任何含糊疏忽的地方。
她的资本不厚,没有失败重来的机会,因此只能小心、再谨慎。
“小姐,岑叔请您过去一趟。”这次过来说话的,则是店里的另外一个小厮,名叫李小叶,而他口中的岑叔,则是周白带着林有福费尽心机从许伯舟那儿“借”来的账房先生。
“好,你帮我来记下账。”林有福一听岑叔找她,二话不说就把手头的活先交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