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汤瑛昼忍着怒火,叫来了萧封安。
一个不起眼的内门弟子,根本无所谓,到时候随便找个替罪羊就行了,让他更在意的是,覃信的毒按理说这几天就会有所显现,但看今天大厅内的覃信,哪里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他摩擦着扳指,眼中浮现出狠戾:“你不是说,毒已经下了么?”
萧封安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半跪在汤瑛昼面前沉声道:“这毒我放在覃信的膳食中,亲眼见他吃了下去,绝无欺瞒!”
汤瑛昼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萧封安跟了他这么久,连自己的师兄都亲自动手解决,没道理会为了一个覃信违抗他。
萧封安低头半晌,思索道:“覃信是个炼丹奇才,这毒会不会是被他察觉到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汤瑛昼沉默良久,平静道:“无妨,让他出这青岩派,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命回来。”
就让他再活蹦乱跳几天。
“你这几日出去一趟,再为我炼一些魂魄来。”汤瑛昼面露疲态,抬手撑住额头轻轻按揉。
“是。”萧封安应下,悄声出门。
覃信对此毫不知情,要是他知道了绝对要当着汤瑛昼的面嘲笑他。
各种一品毒丹在他眼里就跟糖丸一样,居然还想毒死他,简直天真。
最终覃信依旧生龙活虎,带上突破筑基期的云奕,踏上了去中陆的旅程。
裘仲辰准备了一个大型飞行法器,是一艘船的模样,可在空中飞行,也可以在水中行驶。
众弟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飞行法器,都十分好奇,四处抚摸观看。
这艘船外表看起来虽然朴素一些,但内里还算精致,就是容量有些小,他们一行三十几人,得两个人一间房。
胥少陈想与覃信一间,被覃信残忍拒绝,他只好和萧封安同住。
有弟子见覃信竟然还带着云奕,忍不住笑道:“覃师兄和云师弟关系果然好,走到哪都在一起。”
另一位瘦高的弟子符合道:“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师弟是覃师兄的亲兄弟呢。”
裘仲辰和其余长老都在下层准备启动法器,他俩摆着笑脸一口一个师兄师弟,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嘲讽。
别人就算生气,看这两人态度或许不会计较,但覃信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他语气尽量温和道:“跟你们有关系吗?话这么多,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们直接扔下船。”
两名弟子脸色骤变,他们不信覃信会如此嚣张,但最终还是不敢吭声,迅速远离覃信。
真怂!覃信翻了个白眼,带着云奕选了一间房。
房间内已经放好了两张床,云奕一进去,就从储蓄戒中拿出两床棉絮,铺在覃信的床上充当床垫。
等一切都收拾好,法器也慢慢起飞,留守在门派的汤瑛昼和一众弟子站在山口,目送他们离去。
小船起码要在空中飞三四天,才到达海边,覃信无聊透顶,趴在船头吹风。
为避免打扰凡世的民众,小船飞得很高,穿过云层时扑了覃信一脸潮意,又转眼消失不见。
“阿信,怎么不回房休息?”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裘仲辰见他一个人在吹风,上前来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覃信眯着眼睛:“出来透透气。”
裘仲辰浅笑,过了一会儿突然道:“阿信,你以后愿意接手青岩派吗?”
覃信:“……啥?”
裘仲辰认真得重复了一遍:“你以后愿意接手青岩派吗?”
覃信缓过神来,艰难开口:“这个问题,轮不到我回答吧。”
先不说门派内的长老和管事,就他前面还有几个师兄呢,怎么算也轮不到他身上。
不对。覃信转念一想,裘仲辰目前修为状态都不错,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师尊,你为何……”覃信犹豫着开口。
裘仲辰依旧是温和平静的模样,道:“只是突然有感。”
这话覃信没法接,也不愿回答,只好沉默。
索性裘仲辰也没有再追问,两人在船头默默吹了会冷风,各自回了房。
裘仲辰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种问题,覃信有些担心。
他来到这个世界,裘仲辰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接纳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但裘仲辰似乎不肯多说,覃信也毫无办法,至于接手青岩派,覃信就当没听到过这几个字。
他没心没肺地睡下,半夜时,云奕悄悄起身站在他的床前。
覃信对云奕毫不设防,睡得很死,云奕伸出手轻轻悬在覃信额前,运转摄魂心法,几缕白光从他指间溢出。
良久后,覃信慢慢睁开眼,茫然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