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在梦里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托尼靠着椅背，抱起胳膊身体后仰，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就像预知梦？”
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是再三思量才下定决心来找托尼的，但也没指望对方立刻就相信她的说辞。
不过托尼看上去也没有当她在开玩笑的样子，事实上，他挺把乔说的这些话当回事的：梦里出现的23号，一艘执行未知任务的潜水器，甚至还有精确的坐标。
吐出海水那一段的确有些荒唐，但管它呢。
“我想咱们很快就能知道，你的预知梦究竟准不准了。”托尼说着用恢复得差不多的脚轻轻蹬了一下地面，让椅子灵巧地滑到一块很大的电脑屏幕前面，活动了一下手指，“再告诉我一遍你梦到的那个坐标。”
乔当即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托尼的双手在键盘上跳动，他就像个老练的魔术师，正在他那台电脑上变魔术。当然，他不会告诉身后的女孩自己其实正在黑进一些不该黑的地方，而且就像进入自家后院一样轻松惬意地翻看一些资料文件。
“你说‘迷雾号’是吧？”托尼问，其实心中并无疑问，连续敲击了几下之后，一份份内部文件弹了出来：
派遣“迷雾号”探索超深渊地带计划可行性报告
“迷雾号”随行成员拟录取名单公示
超深渊地带探索计划批准文件及启程日期与详细流程公告
托尼大致扫了一眼公告，然后扭过头，对已经自觉凑过来的乔说道：“如果这就是你梦到的那艘船，那么半个小时前她已经下潜了。”
“能让我看看随行成员名单吗？”乔紧张地俯下|身，下意识地把手心里的冷汗擦到裤子上。
托尼从善如流地打开了那份名单，乔果然在其中找到了“艾利斯·莫兰·琼斯”与“凯恩·琼斯”的名字。托尼指着凯恩的名字问道：“这就是你说的23号？”
“嗯。”乔点点头。
托尼随手敲击了几下，打开了凯恩·琼斯的个人档案。于是乔看到了凯更年轻时的照片（还没有开始谢顶），那双蓝色的眼睛明亮有神。
乔再次确定，他就是23号，也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不如她那么强，和她拥有X的时候更是没法比，但他的的确确和自己一样。
根据档案记载，凯恩二十七岁开始为梅森兄弟研究公司效力，后与同属该公司的艾利斯·莫兰结为夫妇。三年前，夫妻两人申请登上“迷雾号”，一年前，艾利斯·莫兰升任舰长。凯恩本人则在“迷雾号”上担任副手。
“在他们下潜之前，还有另一支队伍曾经下潜到同样深度，但只停留了20分钟便返航了。”托尼一边迅速浏览一边对乔说道，“不过他们带回来了一些有趣的数据，‘迷雾号’这次就是去完善上一支队伍的探索任务的。”
乔不安地问：“他们为什么只停留了20分钟？为什么不派原先的那支队伍去？”
“因为‘迷雾号’整体性能更加优越。之前那艘船仅仅呆了20分钟就已经有几处开裂，短期内都无法执行任务了。”托尼回答，不过他的表情有些不屑，“要我说，‘迷雾号’如果能算得上他们最好的船，那这个公司也不怎么样。”
乔看了一眼托尼，然后问：“所以，你相信我吗？”
（你会帮我吗？）
托尼故意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卖关子：“我得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他看着乔，“你知道超深渊地带是什么意思吗？”
乔本来想摇头，但一不小心从托尼的脑袋里看到了答案：“4000米深的海下被称为超深渊地带，水压足有11000磅每平方英寸。”但这些数字对她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托尼一看乔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因此哼笑着问道。
乔这次猜不到他想听到什么答案了。
“意味着如果我们下潜到这个深度，然后把你直接扔出船外，你就会被水压碾碎，像碾碎一块奥利奥饼干。更别提深海里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生物，长得简直像外星来客一样。”托尼最后说道，“就算这样，你还是想去那下面看个究竟？只是因为你梦到他们出事了？”
“我没梦到他们出事，”乔抿了抿嘴，“我是梦到凯，23号，他感觉要出事了，他在向我求救。”
托尼扬了扬眉，但没从乔的脸上看到改变主意的迹象，于是他往后一靠，放声大笑起来：“很好，我开始喜欢你了。”
“你会帮我吗？”乔终于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然后松了一口气。
托尼当然会帮她，光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了，他喜欢这种事。
“既然危险系数未知，你说我们要不要多叫上几个人？”托尼问她，不过他的表情更像是在说：要不要多叫几个人凑热闹？
去看球赛的时候想多叫几个朋友的男人就会露出这种表情，乔忍不住也笑起来。
托尼拍了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时间不等人，你去通知队长。我来看看梅森兄弟公司会不会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
事实证明通知队长比买通梅森兄弟公司花的时间还要长，托尼在这方面简直有双重优势。那位研究主管似乎是托尼的忠实粉丝，虽然在托尼提出要求的时候还保留着理智，但也难掩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