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不是笑声,而是尖叫,恐惧的尖叫。
彼得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地愤怒:都是这个怪胎。他本来玩得很开心,他都被邀请参加派对了,多不容易!但现在她用那些神神叨叨的疯话把他也搞得神经兮兮的,以为这个科学的世界上会有、会有鬼之类的蠢东西。
“对不起。”乔喃喃地说道。
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像个十足惊慌的孩子一样瞪着乔。
“你想出去透口气吗?”乔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问道。
彼得不假思索地大声回答:“不!”他几乎是吼出这个字的,简直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乔的脸色也很苍白,“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地方不对劲,可却还是来了。一开始我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无论这里有什么,那个东西都比我们棋高一着。”
彼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的眼镜几乎没法在滑溜溜的鼻梁上架住。他努力了很多次,才勉强把话说出口:“我们、我们怎么办?”
“猎物被麻痹了之后该怎么办?”乔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明明知道事情不对劲,但还是一直坐在这个沙发上,好像一直坐在这儿能得到永生似的。因为我清醒过来的部分还不够多,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
但她也能感觉到事情还没有那么糟——希望这不是被麻痹之后的错觉——眼前这个人,给乔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她选择告诉他真话,再一次跟随自己的直觉走。
“就像做噩梦的时候。”彼得突然说道,然后涨红了脸,“我是说很小的时候,人们都会做噩梦的,对吧?”
乔看着彼得,然后点了点头。
“有时候在噩梦里被怪物追,我、我们会吓呆了,站在原地没法动弹。”彼得焦躁地用手捋着头发,“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样,明知道怪物就要抓住我们了,但就是没法迈开腿逃跑。”他看着乔,“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只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乔轻轻“嗯”了一声,她说:“我们得试一试。”
“试什么?”彼得带了几分希望朝她看过来。
乔:“离开这儿。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被麻痹的越厉害。我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子,而且你看他们,是不是更……”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更融入这里。”彼得低语。一时之间,他们俩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听着他们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显得虚弱的欢笑声。
他们的恐惧现在看上去已经所剩无几了,脸上是一片纯粹的喜悦。然而不知为何,这却让两人感到更加不安。
乔终于站了起来:“我们得离开这儿。”
“你能做到吗?”彼得这么说着,脚下却没有动半分,他甚至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朝门口走上一步。
乔也试着挪动脚步,但只要她想着离开,全身就像僵住了一样没法动弹。一种懒洋洋的温暖包裹着她,让她根本提不起力气。
彼得看向她,那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紧张,嘎声问:“我们怎么解除麻痹状态?”
乔轻轻喘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集中注意力。
(狂欢吧!尽情狂欢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美酒、音乐,还有跳不完的舞!去喝杯啤酒吧!点首歌吧!跳一支舞吧!
“来吧,憎恨你的邻居吧!来吧,欺骗你的朋友吧!以上帝之名,审判终将到来!”)
乔眉心皱起,她在脑海中看到了他们所在的大厅,但却不尽然。那里装饰奢华,有衣香鬓影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个女人倚着沙发慵懒地坐着,隔着缥缈的时光在虚幻中与乔对视,然后红唇微微一勾。
欢迎来到雪雁别墅,她说。
乔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缓缓攥紧,在意念中,她张开嘴对女人说道:“让我们走。”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不必说出口,因为她们有更有效的交流方式。
不然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