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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Part 79-80(1 / 2)


Part.79

七个小时后,弦歌坐上了返程的航班,在机场经历整夜等待后,她困倦的倒在商务舱的座位上沉沉睡去。

飞机的涡轮声依旧鼓噪,她仿有一种错觉,秦筝就在与她相隔一条走道的距离。她反握上自己的手腕时,似乎还能体会到他数小时抓持时留下的温度,在她毛孔里一点点退散。

Iloveyounotbecauseofwhoyouare,butbecauseofwhoIamwhenIamwithyou。——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是因为与你在一起时,我变成了怎样的自己。

24岁以前,她为这句话怦然心动。

奔三时,她才幡然醒悟这不过是过来人的一句醒言。她因为秦筝变得懦弱,秦筝因为她变得霸道。为爱情,他们都变成另一个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

飞机直插入空,将那个懦弱的她留在了伦敦,留在了aught。她混沌了六年有余,直到经历一次地理上的轮回,才将自己从铸建的壳里释放出来。

她闭上眼,如灵魂出窍般回到那间以华丽的印花棉布装饰起来的aught酒店房间……

秦筝紧握不放手,绊住她离去的步履。他说,让她自己决定,留下,或离开。

她任他拉着,垂眸不语,这个抉择对二十四小时以前的叶弦歌而言是两难,对当时当刻的叶弦歌而言,却变得微不足道。

她沿着床边坐下,在沉静中听到自己微薄的心跳,秦筝的手无声松开,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屏息以对。

“秦筝,”她呼了一口气,徐徐抬眼,“我订了最晚一班直飞回国的机票,这趟我非走不可。你听我说完……”她及时打住秦筝的话头,掏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一小时前,小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关于缓羽的事。他生病了,病得不轻。医生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病情完全可以控制,治愈的可能性非常高。可是,小言说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并没有听从医生的话及时入院治疗。小言是小辈,她劝不了缓羽。岑伯伯远在加拿大,加上年纪大了,这种事也不应该让老人家担心。除了我,谁有资格去劝他?谁又能劝得动他?”

她顿了顿,口气放轻了些,“你说得没错,在我最低潮的六年,陪着我的是缓羽,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介意这点。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想,如果当时情况允许,我知道,陪我的那个人会是你。我和缓羽认识二十几年,在我爸爸过世以后,我就把他看做我身边最重要的亲人,他有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我这趟离开,会让你误会,会让你不安,我也非走不可!”她站起身,在秦筝身畔蹲下,埋首在他膝上,“我走,并不等于我不爱你或是背弃你,相反,如果我不爱你,六年前我就不会离开,兴许那种不告而别的方式并不高明,可对我而言,当时的我别无选择。这些事,等你回国后我们再谈。现在……”她吸气,手心里裹着他的温度,“我可以走了吗?”

“……我送你去机场。”秦筝拉着她站起来,轻轻拥着她,一言不发。

弦歌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轻松的笑,“早知如此,我就该什么事都一五一十的跟你说清楚。”

秦筝笑了笑,拖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下楼。车司机在酒店门口恭候多时,一见客人走下来,即刻打开车门,躬身相迎。弦歌率先钻进车里,拦住要上车的秦筝,摇摇头,“你别送了,今天在外风吹日晒拍了一整天,你也累了。伦敦我比你熟,就算被拐到剑桥,我也能自己走回来,放心吧。”她主动亲吻他的脸颊,摇上车窗向他挥手告别。

出租车渐渐驶远,弦歌扭过身子透过后车窗笑着向他打招呼,直到秦筝伫立在酒店门口的身影渺小得看不见,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坐好。

手机适时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响,秦筝的短信随之而至,内容意简言骇只有四个字:“你爱我吗?”

弦歌哑然失笑,换作以前的她,很难想象秦筝会问出这种近乎肉麻的问题,他连“爱”字都羞于出口。她很快回复:“我爱你。”想想觉得不好,又将中文改成了较为含蓄的“Je’taime!”再想又觉得不够刺激,索性坏笑着改成“Jet’aimais,t’aimeett’aimerai!(我以前爱你,现在爱你,将来爱的还是你。)”飞快按下发送键,直到看到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几个字,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弦歌恬静的睡脸从手机屏幕上跳出来,连带着那一句再直白不过的告白。秦筝握着手机怔怔看了一会儿,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仰头时正好可以看见弦歌睡过的那间房间,就在她烧得迷迷糊糊之际,她喃喃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缓羽。”

**********

“缓羽呢?”

在机场看见冯启旌的那一刻,弦歌并不意外,倒是冯启旌第一次面对冷颜寡笑的弦歌有些浑身不自在。她戴着设计夸张的Dior黑墨镜,身穿D&G的豹纹复古衬衫和黑色皮裙,脚上的尖头高跟鞋足有12公分,向他迎面走来时,每踏出一步,凌人的强势气场仿在脚下如圈圈水纹迅速扩散开来,波及到他身上时,窒息感随之而来。这副模样实在与他之前所见的那个笑容甜美、说“我觉得你比较帅”的叶弦歌大相径庭。

他略颔首,在她身侧指出停车的方向,边走边答:“叶小姐,岑总在公司开会,叫我来接你。”

她的高跟鞋声咯噔一声静下,黑墨镜中倒映出冯启旌和颜悦色的应答,她亦笑了,玩味的反问:“是么?”她说话时尾音上挑,将那个语助词说得极轻,右颊点出一个小小的梨涡,饶是笑,也没有以前那种温和娇美的味道,“他最近很忙?”她漫不经心的问,重新迈步前行。

“是,很忙。”冯启旌小心翼翼的尾随她的脚步,一到车前就急忙打开车门让弦歌坐上后座,自己坐上驾驶座时,正好能从后视镜中看见她眺着窗外,侧脸颌线一直紧绷到下巴,嘴角微塌,若有所思。“叶小姐,直接送你回家?”

“不,我约了人,先送我去河复道的Starbucks。”弦歌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与冯启旌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汇,她仍戴着墨镜,嘴角勾起一缕浅漠的微笑,音量不大,却足以令他字字在耳,“启旌,你对你老板忠心,还是对你们二小姐忠心?”

“你是说慕言小姐?”冯启旌不明所以,不动声色的与弦歌审视的目光相错,专心直视路面情况,笑答,“自然是岑总,二小姐很少来公司,我也没见过她几次。”

“这样啊……”弦歌的笑容明媚几分,对着后视镜缓缓摘下墨镜,“既是忠心,那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在他身边怎么不知道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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