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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Part 39-40(1 / 2)


Part.39

紫罗兰香水迎合着他的气息席卷扑鼻,却在她鼻尖上一寸静止不动,他注视着她的眼,茶眸淡漠,生疏得可怕,瞳底映出他咄咄逼人的怒火,播下一粒火种,便在她眼眸深处燎原。那一刻,看似驯服绵羊也褪去了伪装的羊皮,瞪视他时的眼神犹如狼面对敌人的森冷。

秦筝冷笑,一侧脸,弦歌的高扬的另一只手腕已被他钳制手中,葱白玉润的五指尖并立,骨节紧绷,手纹清晰可见,只待秦筝故技重施,这一巴掌定是毫不留情的掴在他脸上。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风筝线猝然断裂,眼见那只风筝越飞越远,秦筝憯然一笑,箍紧她双腕的手未松,足足盯视她两三秒后,挺直背脊,居高临下的睨她,嘴角浮起一丝嘲弄,再不说话。

弦歌的视线与他颈下凹处相对,她刻意不去看他的表情,却能从他颈部每一根线条的搐动想象他此时此刻的反应。他的喉结微颤,从颈部到颌下的线条无不紧紧绷立着,垂视她的视线就停留在她头顶,她埋首,避开他的注视,强自控制自己脸部的肌肉僵硬的摆出镇定自若的表情,高扬在半空的巴掌猛地抽回,转而动手一根根掰开他钳制在她另一只腕上的手,用冷淡的调子与他划清界限,“秦筝,一次就够了!”她的目光从他肩头略过,停留在他身后灰白的墙面上,“我只想当你的经纪人,如果日后你后悔和我签约,大可以用今天这种方式赶我走。”她掰开他最后一根手指,整个人贴着冰凉的墙面,双手背负,尖长的指甲磕在掌心,那种痛促使她抬头直望着他的眼,空洞的莞尔一笑,“所以,别再有下次。”

她狠狠的揉唇,不仅是这个未果之吻,连前一晚那个意外之吻,也被她用这样直接狠冽的方式擦去。她的厌恶聚集在眉心,刻出一条深深的皱痕,猛然转身,拉开门大步离去。

转身时,她的手肘无意撞在他腹上,他胃部一阵搐动,酸涩的胃液一直涌到喉间,牵连胸腔内四通八达的经脉,那阵酸涩感便扩散到左胸,随着那颗张弛的心跳一点点扩散至全身。

纵使弦歌对秦筝撂下狠话,离开红栏廊房时,她还是决定找到厉景笙,佯称秦筝有轻微的中暑症状,要求休息一小时。然后再亲自向剧组工作人员鞠躬道歉。当她敲开蒋怡的专属化妆间,照葫芦画瓢将原话复述一遍时,却遭蒋怡嗤笑,她未回头,只是捧着化妆镜从镜中瞥弦歌,讽道,“连叶弦歌都拿秦筝没办法?天王的架子真不小。”

弦歌半只脚已跨出门外,听到她冷嘲热讽的话,复转身,茶眸淡垂,有一刹失神,启齿时却娆起眯笑,说:“哪儿比得上你?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就连天王也要等女主角大驾光临,到底谁的架子比较大?”

蒋怡恼怒转身瞪视她,“你凭什么教训我?!”

“就连你哥哥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又凭什么?”弦歌借机发泄,转眸正见蒋怡的月白褶纹旗袍戏服还挂在架子上,二话不说便上前将旗袍扯下来,往蒋怡身上一扔,“半个小时内化好妆出来,向大伙道歉!”蒋怡正要顶嘴,被她凛冽一瞟,半句话登时噎在喉里,只见弦歌挑眉微笑,走到门前敞开大门,侧身指着门外,冷言道,“片场外有一大堆探班的记者,你若想将事情闹大,我一定全力配合!”见蒋怡别过脸去赌气,她索性将话挑明说,当真一分面子也不留给她,“你不是蒋文,也不是秦筝,跟我耍大牌,你还不够资格!”

“叶弦歌你……!”

“叶弦歌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弦歌半眯着眼,不悦的瞅她,唇角还染着诲谟的冷笑,抢白后半句话道,“短短几年,连‘弦歌姐’都不会叫了?等你上升到你哥哥那样的地位,再直呼我的名字!”她退出门外,正要关门,忽而又想到什么,探入半个脑袋补了一句,“差点忘了,蒋文也不会这么没礼貌的直呼我名字,就算叫我‘Gloria’,也要等你有你哥哥那样成就再说!”

“乓”声撞响排挤门缝气流,这声响仿若弦歌心内那颗点燃的炸弹,爆炸释放后一派轻松,浓烟滚滚,那股火药味一直蔓延至门外,岑京堂不知何时起就站在门边,亦嗅到气氛的不一般,见弦歌握着门锁不动,才笑着开口:

“不愧是弦歌,管理艺人方面自有一套……”

弦歌闻声回头,定定看着岑京堂片刻后,突然一欠身,满是歉意,“对不起,岑叔叔,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加入S&M……”

“所以就成了秦筝的经纪人?”他自是在笑,可那抹笑容难辨喜怒,打量她的眼神也与以往溺爱晚辈的感觉不同。他凝望着弦歌远去的背影,眼见她已走出七八米,才用不大不小的语调说了一句话。

弦歌像是听到了,又像误以为错听,脚步一顿,向旁回望,逆光浅影罩住她三分之一的侧脸,轻轻一瞥后,她继续迈步,人影转入前庭门苑时碰触庭门攀枝,探在门前的七里香枝空颤,徐徐午风吹拂,那阵甜腻的七里香气仿遭惊扰,余香绕院……

她定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却不知如何应对,就像这阵七里香气,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在庭中的人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腻香缭绕一身。

**********

金线流苏的绒墨窗帘涌起连绵波纹,庭内植栽的七里香气也漫入红栏廊房内,秦筝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走时声仿若滴水,滴答……滴答……落入池水中,泛起的涟漪让明镜可鉴的水面也变得模糊。

从一个小时到十五分钟,从他的自尊心到弦歌真真假假的威胁,他知道她做得出来,天底下只有叶弦歌胆敢肆无忌惮的僭越他的防线,在将他逼得连连败退时拂袖离去。

十五分三十秒时,他起身开门,一眼就看见连接廊房湖岸的四曲桥头前背倚着一个人影——弦歌及背的海藻般栗色卷发随意的绾成松髻垂在后颈,她的手就攀在颈上,垂着头,时不时摇头蹉跎。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她仓然回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讪讪上前,咬唇抽气:

“对不起,我刚才口气不太好。”她的双臂不自然的扭在一起,环在胸下,“不过你也不对,耍大牌这种事让外面那些记者捕风捉影的胡说,对你……”

“这就算道歉?”秦筝转向一旁,慢悠悠的要从她身边擦过,被弦歌伸手拦住,她三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袖,与其说是拽,不如说是小猫挠痒,带着气短的妥协。

“OK,我不应该拿辞职威胁你……我还欠你300万呢,这么做很不厚道。”她又开始耍赖了,尽管她并不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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