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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art 13-15(2 / 2)


她比以前沉静许多,Amanda一顿冷热夹击也没有让她表现出一丝不悦,茶眸停滞如水,眸底或许仍有未熄灭的星火,但从面上却看不出她会即时反戈相击。此时,她也在看他,并不是因为关心而关注,只是像Amanda一样在等他回应,而答案是什么,她一点也不在乎。

“未必,”他摇头,否认彻底,话锋一转,又是另一个意思,“叶小姐并不稀罕那些签名CD,你没听她说吗?签售会刚开始她就跟老朋友叙旧去了。叶小姐眼光独到,别人看来如珍如宝的宝贝,在她眼中或许贫贱如粪土,她压根儿不在乎。”

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可弦歌却不愿再想。正巧此时手机响起,流畅飞音的钢琴前奏正应她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跳,接起电话,通话那头竟是远在日本的岑缓羽。

“弦歌,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你昨晚还在发烧,今天又去上班了?我不是说帮你请假了吗?虐待员工啊!我要把那个主编炒了!”

“没有,我没去上班,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你到日本了吗?”她压低声音,一手掩着话筒,柔声细语。谁又能想到这不是特殊的温柔,而是生病初愈后的气短。

通话内容很简单,只听到她不停的“嗯”,电话那头似乎仍意犹未尽,喋喋不休,直到她不得已说:“缓羽,对不起啊,我现在说话不太方便,晚一点我再给电话好吗?……嗯,放心,我没事。……嗯,好,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时,对面二人已准备起身离开。

“叶小姐有事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他误会了,误会了电话中那个人的身份。

Amanda靥靥一笑,向她伸出手,“Gloria,下次有机会再约。”她的名片压在弦歌掌中,恰到好处的掩饰弦歌掌心的虚汗。

弦歌目送他们二人携伴离开,红木镂空磨砂玻璃门一开一合,已将二人的身影隔离在朦胧之外。

不是她不知道珍惜,而是昙花虽美一夜凋,愈美愈短暂,她无法把握永恒,宁愿远离仰望其璀璨光华映天际。

Part.15

一场阵雨后,夏晚蝉虫鸣,卷帘的夜风掀起坠地的白纱幔,涌得像花瓣的皱褶,优雅如舞女的裙摆。窗台上几盆花草叶茎上仍沾着莹露,泥土的芬芳从帘缝中袭来,混着立顿沁醒茶的薄荷香,雅香扑面。

茶水无心洒在Amanda印制精美的名片上,水珠在她的个人网址上沁晕开来,深色的水渍像彩笔凸描的重点。弦歌捏着名片在两指间转动两圈后,终于输入那连串网址,敲下回车键。背景音乐悠扬响起,仿若旧时小酒馆中驻唱歌手的低声吟唱,缱绻缠绵,吐着蚀骨的悔恨。

选择这首歌,或许不是巧合。

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并不是在光线幽暗、富有情调的小酒馆,而是在设备齐全、灯光明亮的录音棚,她从隔音玻璃中看着他手扶耳麦,闭着眼,咏着略显哀伤的歌词。他的嗓音极富磁性,宛如天然的混合音响,带着销魂的颤音。

词是她的词,曲是他的曲,只是她听着他的曲,他却不知他唱着她的词。

这张专辑正式发行打榜时,她已坐在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上,一别就是六年。

Amanda的个人主页更像秦筝的资料博物馆,从他接受新人训练、担任服装杂志模特、接拍广告,到有机会录制第一首单曲、第一张专辑、在第一部电影中担任小配角,并凭借电影处女作中戏份并不重的角色赢得那一年金麟奖最佳新人奖。

领奖时,他的表现冷静得不像一个新人,当他振臂高举金色小人奖座,面对全场观众和无数摄影机,他的获奖感言简单得不足十个字,“希望,愿望成真。”

这句话似乎成为一句独属于秦筝的调侃,在那次之后,几乎每一届有秦筝出现的颁奖礼,司仪都会问起那个“未知的愿望”,而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调侃,领奖时再说起那六个字时,表现轻松多了,也学会自嘲开玩笑,可这六个字却成为他每次获奖感言的结束语。

六年,他的愿望似乎仍未实现。

Amanda的网站中详细罗列出秦筝每一部电影的票房、所获奖项,再配上她自己写下的评论。数以十百万计的浏览点击量和留言,时时刻刻印证着天王惊人的号召力。关于秦筝和Amanda之间的绯闻隔三岔五的被人提起,再渐渐被人淡忘,周而复始。她依旧借着他的声名不断扩展自己的事业版图,而他则在每一次演出新作品后向巅峰王位步步逼近。

2005年夏天,他斩获自己演艺生涯中的第一个影帝桂冠;翌年,他囊中收录罗马电影节影帝和金麟奖双料影帝。

直到弦歌踏上这片久别故土前的一个月,他最新专辑打破过去十年音乐销量记录。现在,弦歌坐在电脑屏幕前,欣赏他最近的奇迹:《秦姝》上映一周,票房逼近2亿。无数影评人预言,秦筝将凭借这部电影再夺新一届影帝桂冠。

一天前采访他的视频在慢慢推进,当记者问起那个令无数人好奇的“秦筝愿望”时,他沉吟片刻,仍是摇头,“还没实现。”

当他已成为娱乐圈无可复制的超级神话时,他的愿望,还剩下什么?

Amanda的网站Banner大图醒目的写着这句话,是骄傲、是崇拜、还是不解?她几乎是六年来离他最近的人,却仍摸不清他的想法吗?

“许愿吧,”她看着他虔诚的合眼许下23岁生日愿望,追问,“许了什么愿?”

他摇头,否认得干净,“没有愿望,我想做的事,不需要许愿实现。”

弦歌端着马克杯,头倚在靠椅上,品着香茗,琢磨一个不需要靠许愿实现愿望的人,究竟抱着怎样的愿望度过六年。也许她知道答案,而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去印证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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