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是刻意被我找到的。”
高级的轿车上,菲茨杰拉德摇晃着一杯红酒这么说道。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了,白色的雨幕打在车窗上,外面朦胧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楚。
菲茨杰拉德将放在他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转过去,示意真纪看它的屏幕:“神之眼追踪了70小时左右,才找到了他的踪迹——在那之前整个日本都没有出现过他的人影。”
屏幕上是一段实时的监控。
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一个咖啡馆里,面前的红茶一口未动。
“不要太悲观,先生。”
真纪拉了拉身上的薄斗篷——斗篷把她身上没来得及换下的雄英制服遮了起来。她把双马尾上扎着的红色发绳解了下来,蓬松卷曲的头发就随意披在肩膀上。
系统嘲笑她:【宿主,你就跟要去和什么大BOSS谈判一样。】
真纪:“事实上……目前情况也差不多。”
虽然她并不觉得陀思是“大BOSS”。但是如果论这件事有多危险——那毫无疑问,是非常、非常危险。
但是她必须要去。
真纪感觉自己仿佛在玩一个复杂的解密游戏,给出的线索只有这么寥寥几条。后方是看不见退路的迷雾,前方是看不见进路的深渊。
不合时宜地,她又想起了中也先生。
如果她在这片迷雾中丢失了自己,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中也先生了……反过来说,中也先生也再也见不到她。
她放在斗篷上的手指轻轻蜷曲了一下。
菲茨杰拉德抬头,看到少女的眼睛被手机的光照得明明暗暗。
她似乎在发短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动。
菲茨杰拉德问:“在干什么?”
“后续有些事情要我的同伴去做,”真纪说,“关于我的生意——总之,以防万一。”
菲茨杰拉德便没有再说话。
真纪看上去有些忧虑,但是那种忧虑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小段时间,随后剩下来的就只有死水一样的平静。
菲茨杰拉德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人——好像将什么事情都掌握在手里,带着一点点的嚣张和大半的疯狂。
轿车在咖啡店前慢慢停下了。
菲茨杰拉德给真纪递了一把伞。
真纪接过伞,路易莎已经走到外面为她打开了车门。
在真纪走下车的时候,菲茨杰拉德突然开口道:“这种时候你跟他有点像。”
真纪顿了一下:“谁?”
菲茨杰拉德:“你的哥哥。”
真纪耸了耸肩:“那你想错了。”
她撑起伞,在菲茨杰拉德复杂的眼神中,走进了大雨中。
*****
真纪打开了咖啡馆的门。
那是一家寂静的咖啡馆,占地面积不小,内侧还有半开放的小包厢。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在其中一个包厢里面。
真纪将还滴着水的伞递给了走上来的服务生。服务生的帽子压得很低,微笑着问她:“客人,你想要点什么?”
“我只是来找人的。”
真纪理了理身上的斗篷,然后走近了陀思所在的位置。
有着黑色中长发的魔人沉默地坐在位置上,正在看一份几天前的报纸。
真纪走到他旁边的时候,陀思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抬起了头,说:“你挡住光了。”
“抱歉。”
真纪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晚上好,先生。”
陀思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报纸上:“你很大胆。”
真纪假笑了一下:“谢谢。”
她看了一眼陀思面前的那杯红茶——就跟他们通过监控镜头看到的一样,那杯红茶没有被喝过一口。
真纪坐直了一点,缓缓开口:“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和你合作,先生。”
陀思从报纸上抬起眼睛,带着点讶异看着她。
真纪就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说:“关于笑面人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是你的下属吧?”
真纪见到过的利法和陀思同处一室的情况只有一次。
但是尽管只有那一次,也够她看出点什么了——在大楼崩塌的时候,西格玛和利法都没有要管陀思的意思。
就算他们自顾不暇,但是如果就像之前真纪知道的情报,利法真的是死屋之鼠的人的话,再怎么样他们都不会放着自己老板不管,只顾逃命。
所以利法和陀思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甚至更高。
陀思微笑了一下:“你不是个蠢孩子。但是你想错了——他确实是我的下属,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表面上......吗?”
真纪听出了陀思的言外之意,或许是因为某些重要的原因,他并不能将利法的情况太多的泄露出去。
但是这一点也足够了。
真纪说:“你并不喜欢他。”
她用的是肯定句。
陀思耸了耸肩:“那是当然的事情——毕竟他不管得到了什么情报都不会跟我说,总是自己去做一点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就比如说——来绑架你。”
真纪愣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看向陀思,略带惊讶地说:“绑架我是他一个人提出的?”
陀思不置可否。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否定就相当于默认。
真纪飞快思考,这就很奇怪了,和她之前的猜想完全不一样——她本来以为“书”的线索和她的能力有关,所以才会准备以此为筹码向陀思换取书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