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薛二位夫人有些了然的点头。若只是一个女人,敬砚姝身为皇后有的是法子将人拒之门外,可她还带着陛下的孩子——说破大天去也没有龙嗣流落民间的道理。
尤其是陛下与皇后成亲五年,至今没有诞下嫡子,这一个皇长子便显得尤为尊贵。也难怪皇后一声不吭的妥协,甚至操持起为陛下纳妃的事情来。
换句话说,皇后此举实则是抬举陈薛二家的姑娘与这云氏母子打对台,她端坐高处正好作收渔翁之利。大家世族出身的两位夫人对这种套路心知肚明,也没多大抗拒——她们早有觉悟,自家女儿入宫为妃便少不了与人争宠。和对上皇后相比,她们更愿意让女儿与皇后结盟,在皇后的庇佑下获得帝宠怀上皇嗣。
敬砚姝知道她们想的明白,只自顾自继续说道:“本宫找了陛下身边的旧人打探,这位云氏小意温柔,很得陛下的欢心。”她颇有深意的看两位夫人一眼:“陛下是重情之人,与云氏久别重逢,定是要好好陪伴补偿她。云氏初来乍到心中不安,还不知道要怎么黏乎陛下,到那时再纳两位小姐为妃,说不定就要冷落了两位姑娘。”
两位夫人秒懂,云氏是个走贴心解语花路子的狐媚子,若是等到陛下安抚好了云氏后再宠幸自家女儿,岂不是平白要低了云氏一头?还不如先让女儿进宫伺候陛下,所谓先来后到,说不定陛下爱了她们这年轻貌美,反而看不上云氏年老色衰。
“且本宫还有一重考虑,便是这后宫位份之事。”敬砚姝正色道:“两位姑娘家世显赫,肯定是要居高位的;然云氏孕育有功,又有陛下旧情,说不好陛下会封个什么。本宫便想着干脆让两位姑娘先行入宫,请朝中大臣与陛下定下个章程来,如何身份能得什么位份,再往后入宫的人便可依例行事,免得乱了分寸。”
她轻笑问道:“想来两位夫人也不想看到薛姑娘与陈姑娘日日对个村妇行礼问安吧?”
陈薛二位夫人身形微震。高门世家最是骄傲,怎会愿意自家女儿在白丁村妇跟前伏低做小?皇后这话正好搔到她们痒处——由前朝大臣下定论,可不就是给她们机会为自家女儿要高位要好处么?
两位夫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臣妇谨遵娘娘懿旨。”
“既如此,夫人们回去便与两位大人说一说,为姑娘们收拾出几台嫁妆来吧。”敬砚姝大气微笑:“姑娘们也是要排面的,该有的锣鼓花轿嫁妆巡游都办起来,让她们开开心心的出嫁。”
半个月收拾嫁妆实在太赶,两位夫人却是眼眶微湿,心悦诚服的下拜谢恩。纳妃说的好听,其实仍是纳妾,哪有妾室带着嫁妆风风光光游街出嫁的?皇后这是有意抬举她们,给她们做脸呢!
哪怕其中仍有打压云氏的目的,两位夫人仍是由衷的感激皇后的。至于回到家中要如何与自家老爷交代,她们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带着闺女辞别中宫,各自回家不提。
敬砚姝一直挺着端庄大气睿智镇定的气质,直到她们离开才松懈下来,连声“哎呦”道:“你们几个,快给本宫把这妆卸了!头发也得拆开!本宫的头皮快疼死了,会秃的你们造吗?!”
为了hold住头上整整十二支一套的四季花神金钗,她这一头青丝可不知勒的多紧才能承受住这重量不至于乱了发型。好不容易熬到任务完成,她忙捂着头皮做到梳妆台前,自己几下把钗子都撸下来丢在桌上,方觉得好过了些。
松明和佳楠替她放下挽起的长发,一边与她闲聊:“娘娘您是不是太过忌惮那位云氏了?以陈姑娘与薛姑娘的家世,还需要您这样扶持才能与之抗衡吗?”
地上的雪白小奶猫也扬起脸“喵”了一声,发出同样的疑问。云氏真有这么能耐,敬砚姝非得如此严阵以待才能应对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