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清木思索再三,得出结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通医理,不能给世女治病;而且他已经来冲喜了,还能怎么做呢?
越想越绝望,突然间,白清木又想起了江涵衍,她武功那么高强,会不会在从某个地方出现,再一次把自己杀了?
白清木想到那种可能,寒气从她的心底直上头脑,一瞬间让他打了个哆嗦。那这次,自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能不能逃过呢?能不能改变命运呢?
世女一直还在沉睡着,白清木躺在外间的小床上。房间里灭了灯,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可能夜晚有点冷,白清木蜷缩在小床上,心中有些难过。一天了,他还没想出来有什么好的方法,不知不觉间眼睛就有点涩,白清木蒙上了头,压下眼睛里的泪意,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母亲还在等着自己,这一次,一定不能再牵连母亲。
白清木觉得自己要尝试着去照顾世女,不管怎么样,有一丝的希望他都要去争取,希望安亲王看在自己照顾世女还算尽心尽力的情况下,能放过母亲。他现在,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第二天,白清木看见了正在给世女喂药的大丫鬟,春意。
“我来吧,”白清木道。
那春意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白清木觉得她是不想要自己喂药的,但自己毕竟是世女夫,春意沉默了一下,还是让开了地方。
白清木小心翼翼的喂着药,觉得世女睡着的时候还真是省心,喂了药就咽下去,没有其它昏迷病人那样不能吞咽。
刚开始时,连喂个药都有人在白清木旁边看着,几次之后,就没有人再费这功夫了。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上辈子,自己就是今天晚上死的。白清木心思烦乱,恐惧缠绕着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竟然把送来的药打碎了。
外间的人听见了声音,走了进来,是春意,白清木看着春意的脸色,感到有些难堪。
春意走进,一遍吩咐底下的小丫鬟收拾屋子,一边对白清木说:“郎主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碗药,是近年最负盛名的太医,李太医的方子,更重要的是他为了世女的病,这副药从抓药到煎煮都不假于人手,这是李太医的一片心意,这方药也得最熟悉它的人去熬才最有效果,您说是不是?眼下李太医正忙,再煎一副只能底下的人代劳了,这效果到底是没有李太医亲手熬的好,您说呢?”
白清木既尴尬又不安,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没有说话,默默地垂手站到一边。
因着这件事,白清木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一直压抑着,侍女们又恢复了刚开始时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白清木有心想继续照顾世女,但每次开了个话头,就被人堵住了,这么着几次,白清木知道,这条路不通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竟然真的活过了那一晚上,待在这间屋子里,真的就没有一个从天而降的江涵衍来杀了他了。
白清木正坐着,突然听见外面有点吵闹,他走到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到门口,就和一个有些憔悴的女人打了个照面,是安亲王。
白清木吓了一跳,赶忙退到一边行了礼,安亲王没有看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接着,就屏退了所有侍女,径直走向世女床前。
白清木也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却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安亲王。
安亲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亲王,或许因为一直不入朝堂的缘故,看起来很像一个儒雅清瘦的书生,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这点和世女凌厉的长相倒正好相反,但现在她的眉紧紧皱着,显示出几分愁苦。她身着一身亲王常服,衣服有些皱了,看着也有些异常宽大;只是粗粗的挽了个头发,没有佩戴任何饰品,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看来这些天安亲王过得确实不好。
白清木一恍惚,就想到了别的地方,整个京城,安亲王都很有名。她没有纳妾,府里只有王夫一人,二人琴瑟和鸣,多年来,是京城的一段佳话。世女在未生病前,很受京中公子的追捧,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有一个不纳妾的母亲—大底所有的男子,都做过自己未来妻主独宠自己一人的梦吧。
安亲王也极其受女皇的宠爱,连带着世女都很得女皇的青眼,在京中也算是“威名赫赫”。
就这几天,白清木自己看到的,宫中也极其难得的补品流水一样往世女这里送,听说安亲王那里也只少了几分而已,世女病重,没吃多少,浪费了挺多,就这样,也是每日不间断的。
他听外面的下人闲谈,说三皇女借题发挥,发了好大的脾气,因为血燕在她那供应不上了,全都拿来给世女了,还被女皇勒令反思了几天了。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安亲王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吓了白清木一跳,他连忙收敛住乱飞的思绪,低下头,安静的听着安亲王说话。
但等了好久,安亲王都没有再说下一句,白清木有些疑惑,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安亲王的方向,却没想到,安亲王的眼睛红了,正在低头轻轻抚摸世女的脸。
白清木一愣,迅速低下了头。心中也有些微涩,他的母亲,现在如何呢?也会像安亲王一样伤心吗?
“抬起头,让我看看你。”安亲王的声音又响起来,她的声音有微微的疲惫,但被很好的掩饰了。
白清木依言,乖乖的抬起头,任由安亲王打量。安亲王随意扫了白清木一眼,说:“王夫病倒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