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送走李元夫妇之后,陈翠和李卫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些吃食,端出酒菜,摆好盘对着上方拜了拜说句:“心到神知,莫怪莫怪!”的话,就各自捧着一根灶糖坐在屋子里赏雪。
刚开始的时候,天上下的都是些小颗粒,虽然砸在身上并不痛,可是到底不美,两个人只是在屋子里肩并着肩端糖思过去,你说一句,我回一句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每次陈翠想开玩笑问田地的时候,关键时刻总是被自己给刹住了车。
待到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片片落下,伴随着沙沙的声音不大一会功夫就在小院里铺了一层。身为南方人的陈翠哪里愿意错过这样的时刻?自然是忘记了聊天,全心全意的到院子里玩雪去了。李卫虽然也想出去玩上一场,可到底伤没有好利落,不敢随便下床。
所以,到准备安寝的时候,陈翠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又因为心里装着事情,因此烧水的时候难免有些心神恍惚。要不是李卫在屋里喊她喊的及时,她水都熬干了也不会回神。
“翠儿,有什么事吗?”李卫在房里发现去烧水的陈翠好一阵子了都没有过来,不免有些焦急,按说烧个水不至于用这么长功夫啊。
“啊,哦,没什么。”听到李卫的喊声,陈翠才从苦恼中回身,抬头一看,灶台上的水早已烧开,整个房间都是蒸汽,匆忙的起身将火熄掉,这才回身去了李卫的房间。
“堂嫂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待陈翠进了屋,李卫狐疑的看了着她,从堂哥走后,她就有些奇怪了,不是忙忙碌碌的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就是欲言又止、话不由衷。
“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些女人的话题,你不会感兴趣的。”陈翠说话的同时总给李卫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那个,没事,我去睡觉了啊。”说完,陈翠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嗯,早些睡了也好。”平时都是他赶陈翠去休息,今天陈翠这样主动的离开,李卫觉得还真的有些失望。“对了,翠儿,多泡泡热水,别着了寒。”待陈翠将要离开房门的时候,李卫又交代了一句。
陈翠胡乱的应了一声,摆摆手就出了屋子,在自己房间里稍微准备些东西,试了试水温后就把自己埋在水里胡斯乱想起来。
从两个人的日常相处模式来看,他们俩个如今的关系算是一日近似一日了。可是无论再进,到底并没有结婚,那层窗户纸未曾捅破,虽然薄些可到底还是阻碍,所谓在不在妻位不能谋其政还是很有道理的。
陈翠总觉得她现在还没有立场去过问李卫的个人财产状况。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李卫那天过问她的花销,她肯定也是非常不乐意的。只是一想到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女人宝典,想起李卫日后可能金屋藏娇的得意样子。一种憋闷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搞得她浑身的不舒服,也因此陈翠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渴望改变两个人的关系过。
无论是作为李卫的妻子,或者是熟悉的朋友,她都可以旁敲侧击的询问李卫置田买庄的动机。可是最尴尬的就是她如今这种身份,比朋友熟悉一些,比妻子却是疏离,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说话就需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了,于是就造成了她现在的杯具——如鲠在喉。
长吸一口气,陈翠把头埋在水里憋着,等撑不住的时候才冒出了头,狠狠的甩出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论陈翠想开与否,这年总是要过的。每天,陈翠就按照李胡氏开的那个单子,为过年而忙碌着、拐豆腐、找人写对联、炸丸子、添新衣、置办年货的,忙的跟个陀螺一般不得闲,倒是让床榻上的李卫愧疚不已,一直吵吵着对不住陈翠。
“翠儿…..”李卫第十二次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卫哥……”百忙之中抽空回一句的陈翠,第十二次喊出这个让自己乐开怀的名字。
三十这天,陈翠最后一次对照了单子上的要求,再环视一番打扫干干净净的屋子,一一点齐看看需要的年货,虽然累的气喘吁吁,心里却是快佩服死自己了。看看,多么贤惠的一个女人啊!杨贵妃不会炸丸子、貂蝉能包饺子吗?看西施那样也不会上街买豆腐。于是陈翠得出一个结论,她比四大美女强的多。
也正是这天,郎中在李卫殷切的盼望中答应了他下床的要求。因此当李卫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走至外间的时候,就看见陈翠童鞋洋洋得意的站在屋子中央,对着东西指指点点的,偶尔还摇两下头。
“想什么呢?”指点货山、自恋非凡的陈翠,被李卫从身子后边抱住了腰。
“诶!怎么起了?赶快回去躺着。”陈翠回身看见李卫在后边,顿时吓了一大跳,赶忙把他扶住强按到椅子上。
“没事,都躺了好些天了,这会子刚好起来活动活动;再说郎中也同意了。”冲外边怒了努嘴,示意陈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问郎中。
“真没事?”陈翠抬头看着屋外的专业人士有些怀疑,这可是重伤啊。
待郎中给予肯定的答复之后,陈翠心里就开始积攒怨气了,感情,他李卫在什么都准备好的时候、在不需要他干活的时候,好了?
“我真的没事了。”待郎中离开之后,李卫就来这陈翠笑道。过了一会,李卫待陈翠坐下来之后继续问道:“这些天看你愁眉不展的,怎么!有心事?”
陈翠心里真的很想说有,很想说你是不是在高邮那边金屋藏娇,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没有俩个字,末了还怕李卫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没有。”
李卫看了看欲盖弥彰的陈翠,叹道:“没有就没有吧,你这么激动干嘛?对了,你这里还有什么活儿嘛?我帮你。”
“好啊,剁葱去!”不借机报复就不是她陈翠了,枪打死人和让人撞枪口上的感觉真的不一样,那是飞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