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世安披红挂绿凯旋而归,走在张灯结彩的洛阳城时,那头的方圣哲正忙不迭倒出一把药丸,囫囵吞下勉强止住了咳嗽。
河西走廊风沙漫漫,酷暑烈日,到了晚上却是冰霜刺骨,更甚冬日,行军本就艰难,他每日还要劳心劳力保护那些货物,终是体力不支,旧疾复发。
“阿哲,去马车里休息一下吧,今儿你什么都别管了。”拓跋云行打马而来,走到正靠着货车喘息的方圣哲身边。
“咳……我没事……缓一下就好。”他勉强抬头,咧嘴笑笑,脚步不移。
“真要我用身份命令你吗?”云行不悦,朝后摆了摆手,一个小兵立刻牵了马来将他扶上。
太子之令,他不敢不从,难舍地看了眼那堆未清点的货物,趁着云行转身之隙连忙示意旁人继续清点。
“好了你不要操心了,病成这样逞什么能,若再这样惹恼我,本太子立刻派人把你送回去。”云行更加不悦,抬手捏住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掰了过来。
听到要赶他走,他惊慌失措,张口要解释些什么,不料气急攻心,又是一轮猛烈咳嗽……
“来人啊!还不快把方将军请去马车里休憩!”云行长叹一声,将他扶住,再也容不得他作践自己的身子。
当快把心吐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平息了咳嗽,满脸虚汗朝刚过来的士兵摆了摆手,干哑着声音道:“太子殿下,快到鹰绝谷了,那里马贼众多,帮派林立,我们目标巨大不得不小心行事。”
拓跋云行随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黄沙里多了许多乱石峭壁,被风化的石壁上横生着断木枯枝,有些上面还挂着风干了的鸟兽尸身,远远看去狰狞可怖,像是一只怪兽张开嗜血的巨口,准备吞噬一切生灵。
“全军戒备!小心行事!”拓跋云行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阵武器出鞘之声。
即便再小心谨慎,该来的总是要来,当箭雨迎面而来的时候,拓跋云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保护太子殿下!”
“保护方将军!”
两人同时喊出,并互相当起了对方的肉盾,撞了个满怀相继跌下马去,倒正好碰巧躲过了流矢。
四周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山崖上滚下一堆灰头土脸的人,各种各样的武器在阳光下刺目。
“巽风军迎敌!”方圣哲拔出腰间的承宇剑,指向天空,双脚一蹬冲向货车的方向。
“阿哲!”云行看着他的背影着急跺脚,他拔出佩剑乱挥几下大吼道:“盾牌!还不去保护方将军!!”
重甲兵听令而上,有序朝方圣哲的方位挪去。
自丝绸之路开通起,鹰绝谷里就应运而生了流寇,他们专营打劫上百年,自是经验丰富,且分工完美,作战武器先进,来来回回间竟与皇家军队不相上下。
货车笨重,目标明显,很快他们就朝那儿攻去,一时间血雨腥风。
方圣哲吸引了众多敌人,横剑拦在货车前面,杀退了一批又一批,流矢迎面而来,他一剑砍断,点地飞起,凌空而落一招出云式将敌军的长/枪踩断,又脚尖一挑将那断枪踢向正在举刀进攻的流寇身上,解了一名士兵的围。
地上突然攻来了倒马刺,倒钩尖刺钩倒了不少士兵,他们捂着脚踝在地上痛苦尖叫,见此方圣哲回旋腾空,趁着它们攻来的瞬间将承宇剑从上划过,一下斩断了许多,又将一个正巧攻来的流寇扯住衣领提起,凝力将他扔到旁边的一座土丘上,遭到了重击的土丘立刻松散,哗啦啦倒下,将那些操控倒刺之人埋葬。
“阿哲!后面!!”云行砍杀掉面前几个杂兵,着急火燎往他的方向冲去,在他的眼眸中,那明晃晃的大刀离方圣哲的脑袋越来越近……
方圣哲旋即回身,见那大刀只在自己额头两寸处,立刻后弯下身子,可已经为时晚矣,他闭上眼,耳边是云行绝望大吼……
腥热的血喷洒到脸上,死亡没有预料般来临,他睁开眼睛见那执刀之人倒地痛苦扭动了几下便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