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赶来了,南夕回握住北顾的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笑,有他在地方再危险都是安全的,南夕小声地道:“你来啦。”
“嗯。”
北顾回过头看着她,南夕可以清楚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底也有一圈青色,应该是彻夜未眠了。
他日常都是早睡早起,仅有工作繁忙的时候才会熬晚一些,南夕有些心疼他了。
直接被无视的北振庭一拍桌子,怒道:“你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北顾直接了当地回了他一句,“没有。”
“你......”北振庭捂着胸口大喘气,北越摆出一副关怀的样子到他身边伺候着。
等北振庭冷静过来后一把推开北越,对北顾道:“你跟我到书房。”
被推开的瞬间北越脸色黑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原本事不关己看戏的表情。
北顾准备直接拒绝了,南夕知道不该干涉他的家事,可还是不忍见到如此破碎的家庭,于是她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示意他还是去一下。
北顾看了眼南夕,又看向北振庭,“好。”
北越饶有兴致地看着南夕,能让北顾改变主意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北顾对北振庭身后的管家道:“钟叔,带南斟去我的房间。”
吩咐完,北顾与北振庭去三楼的书房。
等北顾走远后,北越又摇着轮椅到南夕身边,钟叔及时地站到南夕与北越中间,对北越道:“先生,我要带南小姐去二少的房间了。”
北越缓缓吐出一字,“滚。”
钟叔心知大少爷的脾气,虽然他知道大少爷在这家里的地位远不及二少爷,可也是个惹不起的主,最终还是让步,站在南夕的身后。
南夕扭过头不去看他。
北越生气了,从小到大他就是招人嫌的那个,如今北家的大权都在他手上,却还一直被北顾压着,而这个女人,对着他从来都是一副厌恶的表情,对着北顾却是各种的柔情。
如果南夕能听到他这段独白,一定会给他一句: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你以为有他在就能保得住你了么,南斟,他什么都没有。”北越眼睛微眯。
“与你无关。”
“呵,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心态,别向我低头。”
南夕被他的霸气发言逗笑了,这样中二又没脑子的发言出自霸总嘴里叫做正常,可是出自一个变态嘴里就可笑了,南夕不慌不忙地翻了个白眼,“作梦。”
由始至终南夕都没有正眼看过他,然后转身就走。
南夕也没耍酷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跟一个中二的残疾人没话可说。
钟叔没有踏进房间,在门口指引南夕进去他就先行离开了。到了北顾的房间,南夕发现这里简直就跟他跟自己一起住的小套间完全不是一个等次的。不过这里的摆设也都是南夕熟悉的风格。
一派的节俭。
南夕坐在他的书桌上,因为这里有独立的书房,所以他的桌面只放了几本书。
南夕抽出其中一本,翻了几页突然落下一张巴掌大的纸,纸上是一个小女孩的素描画。
看着画中人的脸,南夕感到莫名的熟悉,她似乎在哪见过。
南夕抚上那个女孩的笑脸,觉得她明明是笑着心底却是悲伤的。
“南斟。”北顾站在门口唤了她一声。
“嗯?”南夕抬起头瞬间,她的眼泪就低落在那张素描纸上,模糊了画中女孩的眼睛。
南夕急忙抽了张纸巾擦着画中的水珠,可来不及了,那滴泪早已与画融在一起。
南夕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乱翻你的东西......唔......”
南夕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道歉的话,却被他一吻堵住了嘴。她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北顾伸手捂上她的双眼,加深了这个吻。
等北顾的唇离开南夕的,她早已面红赤耳,呼吸缓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北顾拿过她手中的素描画,当初画它的时候是让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那天,不要忘记她,但如今她已经在自己身边了,画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南夕的大脑渐渐恢复了工作,忽然记起自己其实是见过这个小女孩的,在酒吧那晚。混乱中她一直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一想到那段不属于她的回忆,南夕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晚上,回忆的片段过完了以后,她在南夕脑海里发问:我有错吗?
南夕回答当然是没有,但她显然不能接受,仍不停地发问,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绝望。
最后那晚上北顾抱住她的时候,那声音才停了下来。
然后她平静地说:姐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