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下,无数的毒虫汇聚而来。符一往抱着怀里的冷文宇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那段属于童年的回忆再次翻出——
小姑娘低头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日后,你可要报答我呀。”
说着她笑了起来,月色下皮肤惨白,长眉细眼间皆是救活小男孩的喜悦感,于是狭长的眼变作了两个小月牙。
——符一往从没有如此清晰地回忆起当初的场景,当时的那个……人。
原来事实和他的记忆不一样,原来、原来阿宇就是那个小姑娘!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冷文宇,就像是要融进雪融一般,随后嘴巴紧紧贴着冷文宇的头发,似哭似笑地发出沉闷的声音:“是你……阿宇。”
冷文宇再次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坐船,整个人左摇右摆,冬日的阳光暖暖的透过头顶的树枝落在身上,耳边是有人踩踏在雪地上的声音,还有就在她的胸口下似乎紧紧挨着另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额头绑着乱七八糟包扎布条的冷文宇彻底醒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符一往背着走在树林里……符一往身旁跟着摇着尾巴的小家。
她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也想起昏迷之前见到那四个流匪都死了,随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整个人趴在符一往的后背上,那么对方岂不是……
冷文宇一向惨白的脸色微微发红。
偏偏以往笨得要命的符一往这回竟然敏感地察觉到冷文宇醒了,他停下步子:“阿宇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倒是……”冷文宇眼珠微微转了转:“你发现我是女的啦。”
符一往似乎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儿,说:“知道啊。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弄些水。”
冷文宇见他如此淡定的模样,双眼慢慢眯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符一往赶紧伸手摸摸她脑门,随后有些纳闷:“不热啊……”放下心来认真回答冷文宇的问题:“阿宇不是早知道我有那种毛病……就是靠近姑娘家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继续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赶路。
两者有什么关系?冷文宇还想再开口问:“你……”
张口的瞬间想明白了:大块头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毛病,那大块头在靠近自己犯病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在山里镇郊区切磋的时候……或者更早,比如第一次见面,大块头就知道自己的性别了,只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冷文宇心里弯弯绕绕想了很多,最后琢磨明白了:大块头为人坦诚心底善良,想来是不会随意揭穿别人刻意隐瞒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对比,当初自己打算试探对方,并差点铲草除根的行为就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卑鄙起来。
符一往正侧耳听她说话,只听了一个“你”,有些着急:“我……怎么了?”
冷文宇自个想明白了那些,自然也不会再问,她眼珠转了半圈,将搭在符一往肩膀上的胳膊搂上符一往的脖子,不怀好意地说:“哦,我还以为大块头有龙阳之好,所以之前才会与我……谈恋爱。”
符一往被逗乐了,颠了颠背后的冷文宇好背得更稳,用一种异常认真的语气说:“阿宇,我喜欢的是你,与男女无关。只要是你,我就喜欢……豁出命的喜欢。”
逗人嫌的冷文宇微微愣住,眼中有一种极为闪亮的光芒迸发而出,嘴角禁不住地翘起。她眼珠斜着看说完这话整个人越来越红的符一往,嘴上说:“哦,我也喜欢你的。”
符一往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恍恍惚惚,他麻木地迈着步子,忽而想起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阿宇……我有一件事跟你说。你别生气。”
“嗯?说来听听。”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了,那会族人都排斥欺辱我,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
符一往以他的角度讲了一件在冷文宇生命中曾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这件小事似乎对符一往产生了极为巨大沉重和值得欣喜的变化。
小家跟在二人身后,时不时东嗅嗅西嗅嗅。
“阿宇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还是那个怯懦只会哭和流鼻涕的家伙。”
冷文宇从未想过当年顺手而为的一件小事竟然对符一往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和当年的鼻涕虫成为情侣。
她趴在符一往的后背上,反应了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嘴巴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发出闷闷的笑声:“如此黑大壮还真是得好好报答我。”
符一往竟然很认真的回答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会努力报答。”他是想说以身相许,但实在是记不住大欣的那些个四个字的词语。
“你还真……还整个人是我的,没想到你还会说情话。”冷文宇下巴戳在符一往肩膀上,视线向前方看着,忽然目光骤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