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子归欢呼起来。
看起来危机要过去了,但是徐中磊心里还是不安。
一天深夜,徐中磊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啸叫的声音。听见砰的一声,发出像是两辆火车相撞那么大的声音,子归也被吵醒了,然后发现脚底下在晃动,子归爸爸只穿睡裤冲到子归房间,抱起子归就往楼下跑!
“慧慧,地震了,快跑!往楼下跑,走楼梯!什么都别拿!”他一边跑一边喊,手忙脚乱地开锁。
门开了,震动也停了。
子归爸爸放下子归当机立断,去房间里穿衣服,还把子归和老婆的衣服一起拿着,又让子归妈妈拿点食物,子归妈妈把冰箱里放着的馒头,方便面、酸奶还有零食、海苔什么的装在一个大书包里。子归爸爸又拍了几家邻居的门,让他们快点下去,可能会有余震。
一家三口,猫着腰,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下了楼,子归爸爸去开车,还好他今天没有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就在路边上。子归爸爸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我们这边都是高楼,一个要倒,肯定都会倒,要安全肯定要往工业区走。”
子归妈妈则是拼命打电话!打给同事、同学、所有认识的人,“快起来!地震了!”
子归也拿爸爸的手机打电话,子归爸爸让她一个一个按通话记录打下去,徐中磊本来就很紧张,时刻关注一切,看着子归爸爸的通话记录,第三个是曹平建!
曹平建是谁?要问徐中磊的C组,绝对每一个人都知道。就是那个热爱自己给订单加最后期限,但出手绝对大方的,主管的老顾客!徐中磊的甲方爸爸!
或许重名!
徐中磊默默记住这个曹平建,看着子归爸爸熟练地开车往出城的省道上走。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子归的手机掉到车里的地毯上,车窗外,一幢高楼在他们一家面前倒塌。
“又来了!开不了车了!”子归爸爸踩下刹车,等着这阵地动过去。
这时的天是浑浊的黄色,但是比之前的浓黑色好了不少,一家人顺着汽车灯光看过去,只有灰尘飞舞,耳边传来一个又一个建筑倒塌的声音。
地震直到子归一家逃上高速也没有停,这时候天也亮了。子归爸爸一直在刷手机,借助高速服务区附近还幸存的基站,徐中磊已经知道,这场地震不是广安独有的,是一场全球性的地震。广安本地地震台给市民的建议是——自救。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高速,面前发现横亘出一座山,拔地而起,将面前的高速公路直接顶起,断成两半。
地震还在继续,车子的备用油已经要烧没了。
子归又困又饿,硬撑了许久,总算眼前一黑,直接睡过去了。
等子归醒来时,徐中磊发现他们一家拿走了车上所有的衣服和食物,在山道上行走。爸爸抱着子归,妈妈拿着东西。徐中磊心想,现在在山上走太危险了,还不如呆在车里呢。
可惜子归爸爸妈妈作了决定,要去在山上避难。
也许是真的幸运,一阵阵地震过去,除了子归爸爸被滚下来的石头砸到受了一点轻伤之外,一家三口没有大碍。他们一直往山上走,顺着前人走出来的小路,一边躲着山石和倒塌的树木,一边找住在山区的人家想要休整一下。但是直到第三天,才看到了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受灾也很严重,只有一家新盖的房子没有倒,摇摇欲坠,但是村里还活着的人也不敢靠近那间房子。
他们一家和村里人一起在村委会宽敞的晒谷场避难,在废墟中挖出粮食和铺盖,顺便给死人收尸火化。徐中磊发誓,他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也无法想象人类能在这样的灾难下,如此坚强。
地震了小一周,就没有余震了,伴随着地震而来的大雨却让村里的一半人病倒了,子归妈妈作为一个护士,不遗余力救治病人得到了村里人的尊敬。子归也和几个村里的小萝卜头玩得挺好,但是没有救援,连直升机抛物资,大广播救援都没有。
村里人去了镇子上,又去了县里,都是一片废墟,都在自救。
而且,由于不停下雨,地震又死了很多人。跟着去了一趟县城的子归爸爸知道,县城里已经有很多人生病了,貌似是传染病。
子归爸爸当机立断,把病人和健康的人分开,又号召大家捡起废墟里的砖瓦,盖出可以避雨的房子。
好在村里因为人少,又积极处理尸体,生病的人都已经康复,没有大范围传播疾病,但是,县城和镇子绝对凶多吉少。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个多月,还是没有救援。子归一家已经知道,广安那种有两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绝对不能进去,他们一家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来。
大雨停了几天之后,出了一个阴惨惨的太阳,感觉这太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灯泡,没有热量,只挂在天上照明,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大,空气变得凛冽,气温迅速下降到了零度。
子归一家没有被子,也没有保暖衣物,只能盖着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布料瑟瑟发抖。
那一天,绝对是徐中磊一辈子的噩梦。
从北边蔓延来的寒流呼啸而来,无尽的树立刻挂上白色,那股寒冷的气团冲到子归面前,把这个正在门口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冰团,一头载到地上。
徐中磊再清醒的时候,子归全身青紫,只有上下牙在打架,他看到子归妈妈把子归抱在怀里,又用外面的雪在擦子归的四肢,子归爸爸在往火盆里放柴,子归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