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了拥挤的候车厅，林裴才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他坐在椅子上，僵硬地像是背上装了个钢板，眼睛都有点不敢往旁边看。
封颜挨个把大包小包的礼品袋放在座位旁边。
林裴看过去一眼，忍不住开口问：“是什么？”
“礼物。”封颜勾唇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来，他转身在林裴旁边坐下：“过年拜访，总不好什么都不带吧。”
林裴的脸一点点木了。
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带礼物的事情。反正也是租来的男朋友，得不得到家里的喜欢他并不在意。
如果林妈妈对此不满，他正好趁此机会“分手”，顺带还能表达一下自己不想谈恋爱。
但如果这个人是封颜……
林裴犹豫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一张口，就听见嘈杂的火车站中两个声音格外明显。
“那个人长得好像yanpei啊，就是头发短了点。”
“哪个哪个？”
“就那个，看到没？是不是长得特别像！”
“靠！那就是pei神吧！”
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一点的，更何况封颜顶着这个ID已经快七八年的时间了。
他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却没想到更是给那两个男生添加了有力的佐证。
“就是pei神！就是pei神！快快快！”两个人你推我搡地走到封颜跟前：“pei神你好，我们是你的粉丝！”
封颜微微一愣：“你们好。”
在火车站偶遇自己的偶像，男生们都激动的不行：“可以要个签名吗？”
“当然可以。”封颜点点头。
他伸手潇洒地添上了自己的ID，把纸递出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林裴一眼。
按69的说法，林裴不关注电竞，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
“pei神，我们从很早就喜欢你了！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你的比赛，s7的时候我还去现场看过你！”
拿到签名之后的小粉丝越发激动，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即使没有地方坐，他们也站在旁边，锲而不舍的跟偶像聊天。
“pei神，今年你第一年当教练，就已经拿到了亚军，真的太厉害了！我真的特别期待你还能再给LPL拿一个冠军回来！”
“嗯，有机会的话……”
“LPL春季赛已经开赛了，pei神现在是自由人吧，现在还有没有战队邀请你啊？”
“……”封颜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已经开始暗自吐槽。
他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带个口罩！这俩小孩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好不容易见到老婆了！谁愿意跟粉丝聊天啊！
似乎是察觉到yanpei对电竞相关的内容兴致不高，有个粉丝眼睛转了两圈，顺其自然地把话题转向生活方面。
“pei神是准备去哪里？不是说过年要跟女朋友回家吗？”
封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眼神不自觉地往林裴的方向偏了一下，很快就被对面捕捉到。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嗯。”
“那你们打算去哪儿？回老家还是……”
“算是回老家吧。”
“……”两个粉丝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有个男生试探性地开口：“pei神直播的时候不是说，过年要跟女朋友一起回……”
封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那眼神里怎么看都蕴藏着危险的杀意。
男生吞了一下口水，最后几个字愣是不敢说出口来。
还算识相。
封颜眯了眯眼：“你们在这里跟我聊天，不怕火车误点吗？”
“不怕，我们还有半……”男生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自己的同伴捂住了嘴。
“打扰pei神了，我们就先去那边检票口等车了。”
“嗯。”封颜微微晗首。
两个男生推推搡搡，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耳边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哎，那是个男生啊，pei神不是跟女朋友一起过年。”
“他还说自己找到女朋友了，果然是吹牛的吧。”
“咱们晚上回去要不要去论坛里发帖哈哈哈哈，让大家嘲笑他。”
“嘘，你小声点！”
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猝不及防跟封颜的视线对上，立马忙不迭的跑了。
封颜深呼吸，拼命给自己洗脑。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
靠！他今天为什么没带口罩！
——
火车站里人流纷杂，耳边充斥着广播的语音播报和周围嘈杂的交谈声。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气氛却显得无比沉寂。
原本预想之中的对话并没有进行，被两个突如其来的粉丝打断之后，封颜都有点找不到开口的话题。
冷不丁的，林裴的声音响了起来：“你……”
封颜扭头看过去。
林裴瞳孔微微一震，在视线刚对上的时候，他就别开了眼睛：“你有女朋友了？”
“没。”封颜微愣，失笑。
女朋友没有，但男朋友倒是挺想有一个，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直播时候随口说的，节目效果而已。”
“嗯。”林裴点头，心里某块悬起来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或许是心里一瞬间的松懈，一个问题顺口就从林裴的嘴边溜了出来：“你以后不当教练了？”
“你知道？”封颜这下倒有些意外了。
林裴心底一惊。
他掩饰性地垂下眉眼，抿了抿唇：“学生说的。”
封颜脑子里转了一个弯，最后定格在69的那个小侄子身上。
难道是路宁在班上吹嘘他的时候，被路过的班主任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