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回程时并不?经过福州城,他?选择了最近的官道往京城而去,是以未和赵桓同行。
而如今,被留在莆田的赵桓自然而然的与?孤身一人的楚留香搭上了伙。
楚留香才?接受友人乃是无情无义的恶人的事实,心情属实不?算愉快。赵桓虽然不?为无花的真面目而感到难过,却也明白楚留香的心情不?好受。
待目送白玉堂所驾的马车离去后,赵桓便邀请楚留香去一旁的小摊上用饭,
两人在桌前相?对而坐,楚留香转换好心情,见赵桓神情认真,一板一眼地吃包子,不?由得?露出个笑。
看这少年吃得?香,他?似乎也有?了胃口。
他?们解决完早饭,又在这附近闲逛消食。这半年来赵决明风头无两,楚留香已有?所耳闻,传闻中的决明少侠冷峻无情,可他?见了真人时却觉得?传闻不?尽其然——楚留香面前的这位少年,分明是个略显呆板的耿直少年,十分有?趣。
任何人与?赵桓相?处对话片刻,都会产生和楚留香同样的看法,但若是他?们见了赵桓拔剑之后的模样,大约也会认可流传甚广的江湖传言。
但不?拔剑的赵桓确实是个耿直的木头。
两人谈起今后的去处,赵桓道他?是从福州来,还要?回福州一趟。
楚留香南下时也从福州经过,如今再度返回济南仍要?过一趟福州,主动提出要?与?赵桓同行;后者自然是欣然接受,楚留香成名已有?十载,是个名副其实的靓仔,也是再合适不?过的参考对象。
赵桓总想着要?向?靓仔学习,然而所学到的地方?微乎其微,大部分时候只是在心中感叹靓仔不?愧是靓仔。
但无论如何,他?对所有?见到的优秀人物确实是抱有?发自真心的欣赏之情。
赵桓与?楚留香约定好要?一同北上,在莆田城中休整一日,向?天湖大师道别,便启程往福州而去。
莆田少林寺无花之事还未传开,即便要?传开最多也要?十日,连福州的王怜花也不?知晓。
但即便知晓了,王怜花此刻也懒得?管那些同他?无关的事。
他?未与?赵桓和白玉堂去往莆田是因其在福威镖局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赵白二人离去之后,王怜花将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件有?意?思的事上。
此事的主人公是王怜花与?赵桓的熟人,曾经是(易容后的)王怜花的小二,也当过赵桓短短两日的同事。
司空摘星,偷王之王,名满江湖,易容术出神入化,偷盗术登峰造极,江湖第?一轻功高手。
不?过由于江湖上能人辈出,轻功高手不?止有?司空摘星,也有?盗帅楚留香,更有?六扇门三捕头追命,开封府展昭——所以,究竟谁是江湖第?一轻功高手至今没有?个准数。
因此,江湖第?一轻功高手这挂便暂且不?提。
话说回头,名满江湖的偷王之王如今正陷于危机之中。
司空摘星如今是福威镖局中为少镖头林平之照顾小雪驹的马夫,假名孙七。在赵决明一行三人至福威镖局时,他?已在福威镖局待了整整一个月,用淳朴厚实的性?格,过目即忘的面容,精湛细心的技术,成功获取了福威镖局全员的信任。
“孙七——”
青年明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司空摘星蹲在墙角假装自??在拔草,并不?是很想理会发声的青年。
“你在做什么?”那青年声音渐渐靠近,瞧见他?在拔墙角的草,莞尔一笑,“你这么喜欢草么?最近这两日我一来找你,就见你在拔草。”
司空摘星听?闻此言,心中生出了草。
他?没动,蹲在地上默默拽草,咬牙切齿。
他?偷王之王,除了陆小鸡外少有?人能叫他?吃亏,也少有?让他?如此咬牙切齿之人——但这十日以来,这位千面公子王前辈,两者都占了。
可他?偏偏不?能暴露分毫,身为偷王之王的职业素养让司空摘星平息憋闷之气,起身回首,依旧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孙七。
“王公子,您来找我做什么?”
孙七手上拎着草,憨厚地对王怜花微笑。
绯衣公子微微一笑:“今日天气不?错,想找你讨教?些安抚马儿的技巧。”他?的视线从光秃秃的墙角掠过,在孙七手上停顿一瞬,又移向?对方?淳朴的面容,略带遗憾道,“可你看起来十分忙碌。”
孙七歉疚中又带着几分疑惑,道:“劳烦王公子特意?来找我一趟,可您为何不?找我家少镖头与?李少爷呢,小人一介马夫,也没什么好教?您的。”
王怜花洒然一笑:“我这个年纪的人不?好同小辈们混在一起。我观你面善,似乎有?些眼熟,便想同你多相?处,你莫非……不?喜欢么?”
绯衣公子玉面朱唇,分明是一副青年模样,即便说他?二十来岁也毫无违和感,司空摘星忍住想抽搐的嘴角,强行咽下“不?喜欢”,笑着回答:“没有?的事,王公子是镖局的贵客,小人欢迎还来不?及。”
王怜花道:“那你可愿陪我去这街上走走?”
司空摘星:“……”
他?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说不?愿,面上却伸手作摸头状,手伸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手上满是泥污,便略带歉意?道:“王公子见谅,小人有?事在身,您还是找别人带您去街上逛吧。”
“你一个马夫,还有?园丁的职责么?”王怜花作不?解状。
司空摘星心中咬牙,道:“这是我自愿的——总镖头收留我,我希望能尽自??所能帮帮他?。”
王怜花微微颔首,似乎就此放弃,然而转身走了没几步,又悠悠冒出来一句:“这十日来,我日日邀请你,你却一次也未答应过我。”
这声音晃晃悠悠地飘进司空摘星耳中,后者早已转过身蹲回了墙角低头作拔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