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县离保定城只有数十里,不出三日,他们便到达了平定县。
入平定县后他们一行人在客栈歇下,李寻乐等人明日便要立即出发,而赵桓则则要在平定县待上一段时间,因而傍晚时分在客栈安置好后,李寻乐便约赵桓一同在平定县中走一走。
“明日一别,你一人留在平定县可要小心些。”
李寻乐叮嘱赵桓,他指的是平定县内黑木崖的日月神教。
赵桓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王怜花正在一旁的面具摊上拿着一张狐狸面具在脸上比划,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摘下面具,对两人道:“谁说赵决明是一人留在此处了?”
赵桓一愣,和李寻乐一同困惑地看向王怜花。
李寻乐隐隐有所感,问道:“前辈也要留在平定县?”
王怜花没有立刻回答,问了摊主狐狸面具的价钱,从钱袋中掏出铜板递给摊主,手持面具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笑盈盈地回答道:“是。”
赵桓双眼微睁:他还当王前辈同行是为护送李寻乐上京……
李寻乐看了看赵桓,意识到前辈极有可能是因决明而留下,王怜花又道:“只是留上几日罢了,日后还要去一趟京城。”
京城。
赵桓听到这两个字时眨了眨眼。
待确定王前辈也要留在平定县后,三人又继续顺着街道逛。王怜花在两人身边手持狐狸面具翻来覆去地看,瞥见赵桓一脸认真地拜托李寻乐回京后代他向顾惜朝打声招呼。
“待我至京城,也会去见他。”赵桓似乎很高兴,“我之前只告诉他我叫赵四,届时见了他还得道个歉。”
李寻乐微笑道:“顾兄定然会高兴的。”
有时因顾虑而报假名乃情有可原,赵决明能想到为未报上全名而道歉已经很好了。
王怜花等两人说完,反手将狐狸面具挂上了赵桓的脸,后者眼前黑了一瞬,茫然地转头,透过面具的两个黑洞看向一旁的王怜花。
“王前辈……?”
狐狸面具笑得狡诈,王怜花也回以一笑,懒洋洋道:“你总是愣着张脸,这面具送你,多笑笑。”
赵桓眨眨眼,笑着道谢:“多谢王前辈。”
李寻乐一开始也有些发愣,听到最后则是失笑,心中想王前辈童心未泯,和决明合得来。
王怜花瞥见他面上神情,将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在又一次经过一个面具摊时又买了张猴子面具挂到李寻乐脸上。
李寻乐微懵:“王前辈……?”
“你虽然老大不小了,可也是我后辈。”王怜花微笑道,“不必谢我,你我叔侄之间不必客气。”
李寻乐默默扶了扶面具,觉得王前辈是有意为之。
民间许多官府与江湖门派互不干扰,相敬如宾,黑木崖的日月神教更是如此,日月神教向来行事收敛,平定县内隐隐有几分县衙和日月神教和平共处的倾向。
起码就他们转了这几圈来看,淳朴百姓居多,平静和谐,偶有行事匆匆的带刀人大步而过,步伐生风。
酒楼中向来是消息聚集地,三人坐在一楼点了菜,便听见有人谈日月神教。
“东方教主闭关已有半年之久,若是再不出关,这教中简直要翻天了……”
说话那人叹着气道。
“不止是因教主闭关不出,教主闭关前授意杨莲亭办事,让他当了个劳什子总管,那厮乱发指令,好端端的神教被他搅成了一潭浑水!”
另一人愤愤不平,两人压低了声音在角落谈,但这头赵桓和王怜花俱是听得一清二楚。李寻乐听不见,舀上一勺新上的清炖鹌子汤尝了尝,惊喜地向两人推荐。
赵桓收回一半注意力,发现王怜花在看他,便看了回去。
王怜花和他对视了片刻,收回视线,从李寻乐手中接过了汤勺。
那角落的两人显然是日月神教中人,从两人口中赵桓知道如今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正在闭关,教中东方不败闭关前任命的总管杨莲亭行事嚣张跋扈,已有部分教众对他感到不满。
赵桓吃着菜,悄悄四顾,这座酒楼装饰简朴,但干净整洁,那掌柜亦是名习武之人,对角落中的两人丝毫不理会。
要么是十分熟悉,要么是陌生人。
不过照这两人毫无顾忌地讨论教中事务来看,三人应当是一伙的。
他们吃完晚饭,启程回客栈,从酒楼走至客栈刚好消食,赵桓和李寻乐俱是心满意足,李寻乐道:“决明若是来京城,我带你到京城中转转。”
若说对京城的熟悉程度,在场的两人无人比得过赵桓,尽管如此,赵桓仍是应了下来:“好。”
三人回到客栈,李寻乐同护卫小哥商量明日起身的准备事宜,赵桓则在院中练剑,王怜花观他剑法飘逸,身轻如燕,剑光如电,倚在柱子上看了片刻,在赵桓收剑后问道:“江湖上只传你的名字,你这把剑又叫什么?”
“它名秋霜。”
赵桓带着自豪,对王怜花举起剑,秋霜剑在月光下泛着清冽的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