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在紫禁城御花园留下刻字,又盗走开封府三宝,他本就是少年成名,如今又做出这等事,更是名声大噪。
只是不知为何,官家却未曾怪罪,未叫六扇门前去追捕,只听说那开封府的御猫展昭孤身一人前往,相关事宜则全权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如今方应看有一层和赵桓对练的身份在,这日收了剑休整的间隙,方应看不经意间地问起了这问题。
“那锦毛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殿下为何不多叫些人追捕他?”方应看问道。
“展护卫一人便可。”赵桓咕咚咕咚灌水,“白少侠只奔御猫而来,于假山上题字之后心头之气已泄了大半,若是叫别人追上他打扰他与展护卫的较量反倒是弄巧成拙。”
“殿下对白玉堂似乎颇有好感。”
方应看没提展昭,只因自展昭供职开封府以来,赵桓偶尔提到展昭时总是面露欣赏之意。
“江湖传言锦毛鼠少年华美,器宇不凡,武艺高强。”赵桓不答,“此话不假。”
方应看道:“莫非殿下见过他?”
赵桓道:“一面之缘。”
他不再往下说,方应看也识趣地不再问。
少年太子似乎有些太容易对人心生欣赏,即便不说出口,方应看也察觉到自己同样是在对方欣赏之列,他观察多月,大致明白能被赵桓欣赏的条件。
武功高强,颜色好。
若是赵桓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在思考之后,给出一个更正确的答案。
准确的来说,是逼格高,又靓又飒。
方应看是,展昭与白玉堂也是。
赵桓飘了几千年,平白让他当个靓仔属实是在为难他,唯有向身旁的真靓仔做些参考,欣赏靓仔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可赵桓不知道方应看的想法,方应看也绝不会说,两人继续其乐融融地持剑对练。
白玉堂盗走开封府三宝之后,不足半月,他与展昭携三宝一同回了京城。
开封府,会客厅。
天气愈来愈热,白玉堂神色中已显不耐,他搭在桌上的手右手旁有一盏凉茶,白玉堂看也不看,他不是热,是气。
他与展昭回了京城,先去向包大人赔罪,并归还三宝。白玉堂只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已有所觉悟,却不料包大人与公孙先生言官家将此事全权交给太子殿下处理,太子殿下吩咐过若是他到了京城,让他在开封府等着。
今日本是太子殿下事先说好的日子,可在殿下该来的时间,他却迟迟不见那位殿下的身影。
展昭与太子殿下也只见过两面,却对他道太子殿下好相处。
白玉堂如今想着那外出巡街的展御猫的话,几乎要嗤笑出声——不守时之人好相处?可笑至极!
而迟迟未来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对着一堵见过两次的墙壁思过。
——他迷路了。
靓仔系统原先还在看热闹,但眼看超过了赵桓事先约定的时间,它也沉默了。
【有地图你还能迷路……你怕不是个路痴?】
系统自带的平面地图,迷路绝不可能,可赵桓偏偏就成了这个可能。
赵桓面壁思过,他低垂着头,有些气馁,不止迷路这一事实让他挫败,毁约同样让他挫败。
靓仔系统替他瞅了瞅声望,遗憾道:【你要是声望值够还能把平面地图升级成全息地图,可你不够。】
闻言,赵桓的头又低了点,他几乎快把脑袋抵在墙壁上了。
如今已近正午,展昭打算巡过这最后一条街,便同捕快门一起回开封府用午膳。经过一条短巷,他瞥见短巷中有一道绛红色的身影,那是位半人高的小人,半扎着头发,背上背着一个灰色包袱,头抵在墙上,看起来十分难过。
展昭停下脚步,示意其余捕快们先走,自己进了短巷。他本想是哪家孩童与家人走散,孰料那孩童听见脚步,回头望向了展昭。
一缕碎发从头顶飘至额前,只见过两面的太子殿下神色微呆,怔怔地望着他,眼中亮起一道星光。
展昭更呆:“……太子殿下?”
殿下不该在开封府见白兄么?
赵桓伸手一捋头发,潇洒上前:“展护卫,好巧,我迷路了。”
他这话既解答了展昭的疑问,又表明了他自己的困境。
两人面面相觑,展昭无师自通,不等赵桓开口,带着赵桓一起回了开封府。
路上赵桓问起白玉堂是否有喜欢的东西,展昭不知他念头,想了想,答女儿红,还是金红颜色浓浓香,倒了碗内要挂碗,犹如琥珀一般的女儿红。
一时半刻哪找的来这种酒,于是赵桓思虑片刻,果断放弃了带赔礼的念头。
展昭见赵桓毫无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微笑时温和乖顺,不知不觉间没了顾虑,问道:“殿下迷路,为何不问路上行人?”
赵桓道:“……未曾有过这个念头,大约是心中焦急,一时忘了。”
这话是真话——毕竟有系统的平面地图,他全然未想过问路的可行性。
靓仔系统不知道赵桓心里的想法,却敏锐地察觉到赵桓回答前的沉默蕴含的意义,哼唧道:【别把问题怪到我的地图上,看不懂平面地图的你才该承担最大的责任。】
赵桓认错:【我不对。】
展昭和赵桓是在巡街捕快们回了开封府半刻钟后才到达府衙,包大人正在等他一起回来用膳,而白玉堂则因太子殿下迟迟不来气恼万分,在厅内听见展昭的声音,当即便冲出去抱怨:“展小猫!你可知那位好相处的那位太子殿下乃不守承诺之人——”
包大人与展昭略带讶异地望向他,白玉堂看见展昭身侧站着一位小少年。
那少年还颇为眼熟。
赵桓满怀歉意地上前道歉:“有劳白少侠久等。”
白玉堂:“……”
他憋下那口气,问道:“你便是太子?”
赵桓道:“是,真巧啊白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