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热浪袭人,仿似有看不见的熊熊烈火在沙海中跳跃舞动。
一行人在沙海中前行,来时路上是一个接一个的脚印,并不断增多。
白玉堂裹着披风,浑身燥热,低垂着?眼缓了缓,他向前方的两人,赶至展昭身侧。
展昭不是铁打的,面色通红,额间布汗,朝白玉堂微微一笑,回首望了眼身后数人,目露忧色。
他们往沙漠而?来带了有二十人,但一半被留在沙漠外接引。沙漠燥热,所有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若是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只怕会有人受不住。
“无?花。”
白玉堂隔着?展昭喊另一旁的和尚,对方裹在披风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白玉堂时眼中一片冷然。
“还有多久?”
“就在不远处。”
无?花冷冷道。
他并未做任何投巧之事,所带的路也确实是往石林洞府而?去,对白玉堂的问题甚至不想回答。
白玉堂瞧了他片刻,收回视线,再?度望向茫茫沙海。
他与铁手押着无?花将至京城时六扇门还有收到冷血传来的消息,但自从冷血说已混进石林洞府后,六扇门便再?也未收到新的消息了。
展昭放慢速度,温言鼓励向身后的捕快,白玉堂回首望了眼他,又看向来路上连绵不绝无?边无垠的黄色沙海。
再?看向前方时,他忽然发现沙海中出现了一点绛色,于茫茫沙海中分外显眼。
白玉堂一顿,想到听闻赵决明也在赶往沙漠……
那点绛红色愈靠愈近,渐渐地显出一点明黄,以及黑色。
白玉堂默了。
展昭却微有警惕,骑着?骆驼赶至白玉堂身侧,却见后者神色微妙地对他道:“那人……应当是赵决明。”
秋霜剑赵决明。
无?花紧盯着那道绛红身影,表情微微扭曲。
他忽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沙漠宽广无?际,即便是石观音也无?法全盘掌控,可他早已带着六扇门之人深入石观音地盘,却迟迟未等来石观音的人。
这一度叫无花十分迷惑,方才回答白玉堂的问题时,他心中也在思考此事。
然而此刻见了这似曾相识的身影,无?花禁不住猜想,又是赵决明在其中搅事。
白玉堂向展昭示意一下,便鞭策着?骆驼赶向那道人影,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白玉堂看清他的面容时对方对他挥起手,喊:“白玉堂——”
声音清朗,笑容惊喜,正是赵决明。
两方汇合,白玉堂用眼神询问他为何在此处,赵桓看了看他身后无精打采的众人,没有急着解释,只是道:“石林洞府就在前方,我先带你们去绿洲歇一歇,有话至石林洞府再?说。”
展昭恰好听见他这几句话,为其语中的轻松而感到疑惑。
绛衣少年对他露了个笑,亲切温和,展昭一愣,也回了个笑容。
他们本就是往前方石林洞府而?去,白玉堂看赵决明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耿直木头,心中隐隐的怀疑也消去不少,便叫众人跟着?赵决明继续前行。
无?花不动声色,心中惊涛骇浪,却不愿出声向赵决明询问,只能暗中盯着那笑意清朗的少年思虑重重。
赵桓带他们稍微绕了一段路,去了那片绿洲,不管是骆驼还是捕快们都得以有一丝喘息,纷纷冲到水塘边埋头喝水。
白玉堂拭去嘴角水渍,神清气爽,往水囊中灌满水后他拎着水囊跑到赵桓身边,开口询问:“你为何会在此处?石观音呢?”
展昭正在水塘边将水囊递给双手被捆的无?花,赵桓原本正看着?他二人,听白玉堂如此问道,他顿了顿,开口道:“我知道了有关罂粟花的消息,前来查探,在石观音的洞府中遇见了冷血捕头。至于石观音,她已经逃走了。”
白玉堂微微挑眉,发现赵桓这短短几句解释,说完之后仍叫人有数不尽的疑问。
赵桓犹豫了下,道:“说来话长,冷血捕头此刻正在石林洞府,待见了他,让他同你解释罢。”
白玉堂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好。”
*
石林洞府中,玉天宝坐在檐下喝茶。
这是石林洞府内唯一一个幸免于赵桓之手的院落,那些被石观音虐待险些疯了的人都被冷血和赵桓安置在后院的房间之中。
玉天宝不愿牵扯进官府之事,只是在力所能及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帮上一帮。他心里是有些奇怪的,赵决明身为江湖人却对身为官府之人的冷血十分亲近,甚至主动提出意见相帮。
但赵决明是他的恩人,而?玉天宝还需靠赵决明带他出沙漠——一个人的话,他怕罗刹教之人追来,将?他捉回教中。
如今赵决明想留下帮冷血,玉天宝念着与中原官府一同离开沙漠,能少许多麻烦,便还是在石林洞府住了下来。
石观音的石林洞府什么也不缺,玉天宝从其宝库中翻出了金银财宝,一度想据为己有,但在冷血冰冷的目光下怂怂地放了回去。
玉天宝唯一能动的,是那些葡萄酒、茶叶以及一些吃食。
昨夜他喝了葡萄酒,一醉至天明,醒时赵桓已经出去了,玉天宝在等他归来的时间里喝茶解酒,惬意无比。
冷血从院外走过,瞧见檐下惬意舒适的青年,脚步一顿,权当看不见,离开了。
赵桓将?他与白玉堂同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都告诉了冷血,后者此刻已经知道云槐姑娘是千面公子王怜花,无?花是败于赵决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