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艘星舰的目的地都是一些军用空间站,所以航班上的乘客基本都是哨兵,行为举止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处处体现出高强度训练后的整齐划一,笔挺着身板坐在座位上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江沅去茶水间接水的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了不少,在压抑的氛围中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重新坐下,周边一圈座位上都是向导以及文职人员,才觉得放松了些。
抿了一口杯中的热水后,江沅正打算静下心来掏出纸笔演算一下上一个实验的模型,就见身旁一直坐着的一名向导突然站了起来。
江沅抬起头看去,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梁澍成的眼底。
不知何时悄无身息地出现在这架航班上的梁澍成仿佛稀疏平常地收回了盯着江沅的视线,转头继续同那名向导简单交涉了几句后,对方便连连点头,收拾好桌板上的东西就走了,坐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空位上。
梁澍成便顺理成章地在江沅身边的座位坐下,一声不响地摊开星舰上发放的前线战况日报,看似随意散漫地翻了起来,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报纸翻动的窸窣响声。
“你怎么在会在这,管家说你早就乘私人飞船走了?”江沅还是没忍住,侧头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梁澍成仍旧默不作声地翻看着报纸,对江沅的询问仿佛充耳不闻。
江沅啪地合上了梁澍成面前摊开的报纸。
梁澍成终于抬起头看了眼江沅,仿佛耳聋一般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江沅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重新问了一遍。
梁澍成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说:“靠近点,没听清。”
江沅皱了下眉,勉强相信了对方的鬼话,凑近了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梁澍成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神色说:“再靠近点。”
江沅微笑着揪了下梁澍成的耳朵,放大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这音量在平日里也只能算是常规说话的语气,但在此时过于安静的机舱内不亚于平地惊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江沅他俩的方向。
江沅若无其事地放下揪着梁澍成耳朵的手,一脸平淡地继续低头演算着桌板上的稿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梁澍成的眼神不咸不淡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乘客都默契地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向这边。
梁澍成重新展开了面前的前线日报,过了半晌,才低声冒了句:“因为想你了。”
早已沉浸到模型推演中的江沅被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烦躁地将稿纸揉成一团,恼怒地瞪了眼梁澍成,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味来弄明白这是在回答刚刚他的询问。
不由地翻了个白眼,道:“梁长官,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应该把握好和一个单身向导说话的分寸。”
梁澍成听到他这话,好像狭促地勾了勾嘴角,但江沅没能看清,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机舱内的空间便毫无征兆地颠倒扭曲了起来,伴随着重物坠落的击打声,星舰剧烈地摇晃着。
江沅皱了下眉,紧紧地握住了座位的扶手。
星舰飞船似乎是陷入了莫名出现的引力漩涡,被相斥的两股力量撕扯着,仿佛要被拦腰斩断,供电系统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光线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舱内的人群陷入了罕见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