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却突然喊停。
“池总?”丁嘉宁小心过问。
“我那件黑色的风衣呢。”池欢问。
“在后面。”
“拿来。”
悉悉索索,是丁嘉宁在后备箱掏袋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把那件备用的外套拿来,给她换上了。
丁嘉宁这期间,瞥到了池欢整个人的状态,心里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出差,这是参加一场丧礼——
池欢换下了红色,穿上肃穆的黑,奔赴杭州。
.
时针到了晚上十一点,初秋的夜微凉。
文斐巷寂静。
长长的一条巷子,简单明了,可有的人走了,就再找不到回家的路,哪怕她离家仅仅只有一百米,却成为生与死,永恒的分割线。
青石板路滚烫,仿佛烫着池欢的脚,走一步,被凌迟一步。
她心寒,心凉;寒地是凶手令人发指的暴行,凉地是为什么偏偏是离家一百米的地方?
当时他母亲该是多么绝望......
现在的寇羽又是怎样的遗憾与不甘......
举步维艰,池欢不知道该怎么走进那间亮着光的院子。
当然最终,她还是走进去。
院内交谈声细细,家里有很多人,虽然快过十二点,依然显得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可能不会有人想拥有。
“你来了。”院子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先看到她,直接打了招呼,正是打电话通知她的陆叶陵。
除了陆叶陵,他其他几个哥哥也在。
稍微一数,刚好六个。所以都到齐了。
池欢想扯出一个社交场合上的笑,但太难了,“谢陆总通知。”最后,只挤出这么一句话。
“别这么说,见外了。”陆叶陵安慰她,“老七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他怎么样?”池欢嗓子一下被棉花堵住似的,然后尽量镇定,保持一丝不苟的样子。
“还行。”陆叶陵皱眉,“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可能早猜到这种结果。现在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来了而已。”
“好,我进去看看他。”池欢点点头,经过那些人身边,他几个哥哥,个个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大概是好奇吧,哪个女人这么没心没肺,早上通知晚上才来?
直到进屋,池欢都感觉到背后目光灼热。
寇羽不在屋内。
池欢打量了一圈,发现这个家好像完全没有变,还是她四年前离开的样子,而东边次卧里的床单花色,好像也是她曾经睡过的那床。
唯一变得是从前那个单薄的美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模样。
“好,暂时这样。”他穿了一件白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宽肩窄腰,背影看上去尤为有安全感,似乎注意到动静,他将手机放进长裤口袋,转头看到她,剑眉微挑,“池欢?”
声音诧异。
“你好像很惊讶我来了。”池欢站在后门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寇羽脸色变了变,的确有点惊讶,“他们通知你的?”其实已经是肯定答案,不然她怎么会知晓?
“这么大事,你昨晚还跟我说要重新来过,现在却不带通知一声的?”池欢真有点心寒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忽而又笑,“你愿意和我重新来过了?”
池欢低眸不看他那张明明疲惫不堪却强撑着带笑的脸,心里有无数话要骂他,但是这种时刻,她能骂地出口就怪了。
走下台阶,在他面前站定,池欢发现自己的确比他矮了很多,怎的四年不见她一点不长,他却跟吃了饲料一样的呢?
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头顶,寇羽嘴角的笑意拉地更深,“不想告诉,是怕麻烦你们。”
“结果还是被我们知道了。”感谢那个家政女工,池欢没好气想,她抬眸,尽量柔和问他,“......你还好吗?”
现在才问候,似乎太迟了。
她刚才来了第一句就该问候他,而不是隐忍地发了一场脾气,想到这里,池欢突然觉地很对不住他,她眼前渐渐起了雾。
“我很好。”寇羽拧眉,不想看到她哭,可他自己声音却先抖了起来。
“你撒谎。”池欢看穿他。
“没有。”寇羽避开她眼神,他转身面对着后院的荷花池。
池欢看着他后背说,“这个时候再撑,信不信我立马走?”她说着立即转身。
手腕突地被狠狠箍住了。
其实他不拉她,她也不会走的,他拉了,意义更加不一样了。
池欢被拉进他胸膛里。
他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脖子里,接着极短暂的时间里,池欢忽然感觉颈窝那处皮肤上一片水润。
他哭了。
池欢震惊地抖着唇,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什么.......”寇羽被吓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难得弹一次即被她惊回去了。
“我们结婚。领证,生孩子,组成家庭。”她声音掷地有声,势不可挡。
“你同情我?”他无奈失笑。
“我同情我自己。从第一眼见你,你从下着雨的天里走来,洗净污浊,像颗尖锐松针闯进我心里,以为你这么美好,离开我继续独立强大,却不晓得你一点不会照顾自己,除了长个你就没长心,我要你来看什么比赛,我要你送什么车?我只想你继续美好,无坚不摧,没有我这个情绪病患者,你是无敌的。你却让我这么心疼!”
池欢哭。
哭地哽咽。
“好,我们结婚。”寇羽答应她,眼眸里满是血丝,“本来不想通知就是怕你哭。我没有妈,你没有婆婆,将来你会辛苦的,没有人帮衬。”
“不需要。”池欢反驳他,“我还必须生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缺少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行,我要生到我满意为止。我们家会壮大,每年带他们去郊游,顺便看看你母亲,即使没有婆婆的帮忙,我也会把家庭操持的很好。这点你大可放心。”
“我放心。”寇羽闭上眼睛,用脸蹭着她颈窝处令人心安的香气,“我放心.......”
他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在今晚,这个原本“失去”的时刻。
“我真的喜欢你。”池欢慢慢地说出这句话,并且重复,“我真的喜欢,好喜欢。”
“好巧,”寇羽笑了,搂紧她的腰,“我也喜欢你。”
池欢再次哽咽,“早点说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
“是的,不迟。”池欢破涕为笑,“我们才二十二岁,拜托你加油,明年咱们就当爸妈。”
“好。”他更加紧地搂住她。
第二年夏天,池惜斐呱呱落地。
池欢有点担心孩子姓氏随妈,将来对小孩子产生错误的引导。
只见这孩子的父亲,悠哉悠哉地抱着小奶娃娃,闻言从金丝眼镜里射出两道为所欲为的光,“他是我爹差不多。”
意思是,这小孩要有意见,得早生八百年来掌握他命运才行。所谓先来后到,谁叫他是他爹呢,是爹就有一切决定权。
池欢当时刀口都笑地微微疼。
寇羽抱着娃娃皱着眉过来叫她小心一点。满眼是对她的担心。
池欢收敛笑声,望着他温柔的眼说,“那你别后悔。”怕他以后不仅要哄老婆,还得哄一个儿子。
寇羽自信满满地哼了声。又抱着手里娃娃开始晃了。心说,这世上就没有比池欢更难哄的人,她身上掉下来的小兔崽子,不足为惧。
哪晓得后来啪啪打脸,头痛不已。
池惜斐古灵精怪外加情感丰富,受过伤地心还可以爱谁,成天到晚唱伤心情歌,黏他母亲,排斥他的靠近。
夜深人静,寇羽常常点上一支烟,一边开始创作,一边灵魂拷问自己:这孩子到底随谁?
作者有话要说: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小短篇完结啦,继往开来,今晚夹子给新文预收一飞冲天来一波好不好!!
真的不收一下,《老板,请拿走您的厚爱》?
文案:
三年前,荣嫣给季宴州做秘书,老板温柔周到,每晚下班都让司机经过她家门口,直到她上楼开灯,他方离去。
与他共事的三载,荣嫣极其舒适,直到公司开始战战兢兢传她和季宴州的绯闻。
荣嫣憋不住话,这天夜里下班问他,“听说,您在追我?”
季宴州轻轻一笑,“怎么,不明显?”
荣秘书:“明,明显……”个鬼哦!
(╯□╰)
那些想想细思极恐的事情:
一次酒会结束,季宴州喝多,荣嫣送他回酒店,发现他眼神不对,仗着他喝醉,她胆大包天试探,“季总,您想要女人?”
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季宴州迷情点头,“嗯。”
五分钟后,雷厉风行荣秘书送来一个美人,推到老板怀里,“季总,狗耐!”并拼命朝他眨眼睛。
季宴州当晚大发雷霆,一众高层陪骂,安安全全处在风暴外围的荣嫣还心说,一定是那小女明星没伺候好季总!
这会儿,却觉得自己能多拿两年工资,真他妈走狗屎运。
(╯□╰)
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