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清瘦的身体裹在宽大的披风里?,一双平静幽深的眼直直望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蝼蚁。老黑子?的眼神扫过披风下露出的一只假腿,嗤笑道:“一个瘸子还敢跟老子?这样讲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说着,便指着那人同身边的同伴哈哈大笑,极尽嘲讽。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一声轻轻的叹息。老黑子?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身边的同伴已指着他的手指惊惶地叫道:“大哥……你……你的手……”
老黑子?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指着那人的手已被人齐腕砍下,伤口平整得仿佛它本就该长这样一般。顿时一声嚎叫,左手夺过手下的刀,朝那人冲了过去。
这一次,老黑子?终于看到他出手了,可还没看明白,就什么也瞧不见了。那人将?手中的刀轻轻擦干净,露出透明的刀锋与绯色的刀身,这是一把极美的刀,正如它的名字——红袖刀。
张一元此时已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当?初待这个是上路不过是出于好心,没成想这竟然是位绝世?高手。
苏梦枕收回刀,瞥了眼失去头领的那些马贼,淡淡道:“前些日子,你们可有见过一个带着只猴子去往中原的姑娘。”
那几个马贼齐齐变色,失声道:“你们是一伙的!”
见苏梦枕面色冰寒,那几人忙摆手道:“我们可没有为难她,不仅如此,她还打了我们一顿,连我们的钱财都搜刮走了……”
张一元心想:难怪老黑子?连江湖道义?都不讲了,合着是在别人那受了气,丢了东西,想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再找回来。
苏梦枕听到那人消息,知她没有受欺负,心中担忧稍缓。瞧了眼那几个拼命求饶的马贼,他不禁摇摇头,那丫头……还是太心软了。
商队继续往关内方向去了,只剩下一地尸体在烈日下暴晒。忽然,天边起了阵风,漫天黄沙顷刻间就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掩埋。
阿嚏!阿嚏!
阿眉坐在马上连打了几?个喷嚏,吓得乖乖差点没从她肩膀上摔下去。小家伙心有余悸地爬下去,紧紧抓住马鞍一角,疑惑地回头望她。
“说不定是谁在念叨我……”阿眉揉了揉鼻子,有些怅然地道。大概太久没有这般一个人,她竟不太习惯,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似的。
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响,阿眉忙打马避开,隔着重重树影,阿眉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初在武当?山下伤了俞岱岩的那几人。
在前头抱着个五六岁模样孩子?的正是鹤笔翁,他身后跟着几?个中年大汉,看?上去都是武学上的好手。
这样一群人急匆匆往东北方向奔去,不知又有什么阴谋。阿眉轻轻抚过乖乖毛茸茸的脑袋,眼神渐渐锋利起来。
“小娃娃,你义?父金毛狮王谢逊到底在何处?”鹤笔翁将?手里?的鸡腿放在张无忌眼前晃了晃,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要是告诉我,这个鸡腿可就是你的了。”
张无忌自从落在他们手里?,可谓吃尽了苦头,打骂威逼已是家常便饭,最近这几?人又开始用饿肚子?来折磨他了。
望着眼前烤得金黄焦脆,还知啦知啦冒油的鸡腿,张无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随即想到这些坏人就是想用这样的方法逼自己说出义父的下落,立马在自己舌尖咬了一下,让疼痛压过腹中锣鼓喧嚣的饥饿。
“我不饿,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义?父的。你们这些坏人,谁都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义?父的消息。”
鹤笔翁面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他抓到这小子已经大半月,却未能从他身上得到半点消息,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当?下,他将?鸡腿扔在地上,提起张无忌的衣领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张无忌虽从小与义父习武,可到底是五六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掌力。顿时,一张俊秀的脸蛋红肿得如猪头一般。
这张无忌年纪虽小,却也硬气,不仅一声不吭,不喊疼不求饶,甚至趁鹤笔翁不注意,还狠狠咬了他一口。
那一口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咬得鹤笔翁忙将?他往往地上砸去。眼见张无忌的小脑袋瓜就要碎在青石板上,一只手从底下抄出,稳稳接住了张无忌。
鹤笔翁气急败坏地捂着流血的手掌,目光阴沉地盯着突然出手的中年人,怒道:“苦头陀,你什么意思?”
那人一脸刀疤,身材健硕,将?张无忌放下后并没有开口,而是张开嘴啊啊叫了两声,手上比这复杂的动作。
“苦大师是说,这小子还不能死,我们还要用他来威胁张翠山和殷素素。”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枯瘦老者帮着翻译道。
苦头陀点点头,面上因为纵横交错的刀疤而瞧不出表情。鹤笔翁从怒气中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若是没问出谢逊下落就将?人弄死了,定会?坏了王爷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