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婉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怔愣了片刻后,她下意识地和柳春对视了一眼。
柳春脸上是明显的忧虑和茫然之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江婉暗自磨了磨后槽牙,随后她幽幽地收回视线,挥挥手朝那丫鬟示意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丫鬟微微俯身,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提醒了一句:“老爷急着找人,还请大小姐快些去堂屋。”
江婉的心都凉了半截,她脸上故作淡定,心里却是万马奔腾,她语气略显僵.硬:“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丫鬟低眉敛首回了一声“是”,之后便转身离开。
江婉怔怔地望着丫鬟离去的背影,脸色也跟着愈发凝重。
她其实早就知道按照吴世忠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也迟早会传到江丞相的耳中。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居然来得那么快。
这特么的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打小报告了啊!
江婉又转念一想。
不过也对,那吴世忠额头上还有自己留下的“肇事证据”呢,要是再晚点伤疤估计就要愈合了。
柳春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江婉的眼色,唯唯诺诺问道:“大小姐……没事吧?”
江婉瘪瘪嘴,轻叹了一口气:“没事,我们走吧。”
柳春垂下脑袋,应道:“是。”
江婉和柳春走在去江府堂屋的路上。
这期间江婉的内心不停地打鼓,太阳穴突突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发抖发颤。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自己有一个重要的考试给考砸了,同学帮老师传话让自己去他办公室。
你内心就算再抗拒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去面对。
更惨的是,考试考砸了顶多挨一顿臭骂,再叫个家长,然后回去再挨顿臭骂。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比考试考砸严重得多了,江婉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江婉一路上思绪混乱,不消多久,她浑浑噩噩地站到了江府堂屋门前。
堂屋的大门现在正紧闭着,周围一片寂静,从里面似乎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来压抑的气息,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你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你的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江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
柳春微微侧脸,在江婉耳畔轻声说道:“大小姐,我陪你一同进去吧。”
江婉鼻子莫名地一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不得不说,这时能有一个人愿意与自己共进退还是让江婉很感动的。
江婉努力勾起嘴角的弧度,声音里却带着点儿旁人不可觉察的疲倦,她眯起眼梢,柔声道:“谢谢你了,柳春。”
柳春微微垂下脑袋:“这是奴婢的分内事。”
柳春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低沉压抑的声音。
“进来。”
江婉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下意识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嘴唇。
柳春回头看了江婉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伸手从外面将门推开。
江婉抬眼看去。
堂屋正座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江婉即使站得远远的也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那两人的强烈压迫感。
江婉在心里暗自揣测道:那应该就是江丞相和江清荷的母亲了。
江婉小心翼翼地将视线微微往旁边一瞥,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
侧座坐着的可不就是吴世忠!
他身旁的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估摸着就是吴世忠口中反复提起的那个厉害爹。
说来也奇怪,当江婉实实在在地面对这几人时,她反而舒了一口气。
可能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而眼下与江婉波澜不惊的心境恰恰相反的是江景昌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着,看见江婉的那一刻起他又抑制不住地头痛起来。
他的这个大女儿怎么就那么会给自己惹是生非,这次还偏偏招惹上了镇国公的儿子。
自己向来跟镇国公是死对头,两人就立储一事,私下暗自较劲多年。
究其原因,自己是太.//子.//党,而对方偏偏暗地里想要扶持那个最小的十五皇子做皇帝。
十五皇子尚且年幼,连字都不识几个,其生母勤妃又是镇国公的亲生妹妹,不仅如此,他的大儿子又是小皇子的教书先生,他想扶持十五皇子上位的意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现在自己的这个大女儿江婉偏偏又招惹上了他的儿子,对方一定会就此事大肆宣扬,小题大做,这怎么能不让他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