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妈电话进来的时候关米夏还在微积分的课堂上,坐在靠后门较进的位子上,让舍友给掩护就卷书而逃。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宁妈妈”三个字急促地抖动着,按下手机的绿色按键,传来久违宁妈妈的声音。
“关关。”听到的是宁妈妈那温暖的声音,这个小名她还一直叫着,听筒里宁妈妈的声音有点发抖,又硬撑着坚强:“宁墨昨晚喝得烂醉,凌晨三点多开车出了车祸,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宁妈妈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说:“我现在深圳这边,最快要明天才能回,你宁爸爸不适合出面,消息我们已经派人封锁了。关关,宁妈妈拜托你件事儿,你去医院看着宁墨,别让他再做出傻事来。我想现在只有你在他身边才是最合适的。”
“他———”这个消息像噩耗,关米夏吐出这一个单音,就卡在那里,心也沉了。怎么会喝醉酒,宁墨的酒量可是从12岁就练出来的,别看他斯斯文文,可是出了名的能喝。
“他和姚婷分手了。”短短的七字箴言,霹雳一样打到关米夏头上,脑袋缺氧似的一片空白,听筒里继续传来宁妈妈的声音:“他上个礼拜跟姚婷分手了,这几天天天躲在小宇的酒窖那里没日没夜地喝,我也是今天出了事才知道这件事。阿洛说是姚婷提出的分手。”说到这,宁妈妈那边发出小小的抽泣声。
“宁妈妈,你太别担心,我现在就过去。”
“嗯,谢谢你关关。阿洛也在那边,你到了给电话给他。”声音中夹杂了一两声吸鼻的气息。
“好。我到医院看下情况再给你电话,宁墨哥哥会没事的。”小心翼翼的安抚这电话那头的泪人儿,那她自己,关米夏自己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来安慰自己。
姚婷这个名字在关米夏面前成了禁忌,不是自己特意去逃开,孙书这群人在宁墨离开去美国之后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姚婷这两个字符,关米夏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故装坚强,大张旗鼓地打着招牌去跟人家说:“我不怕姚婷,没啥大不了的。你们以后尽管在我面前提,我不怕她。”对人对己这都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丫头,去大院门口帮李阿姨接一下姚婷进来。见了面要叫姚姐姐。”发话的是关爸爸,关米夏满脸不愿意地放下游戏机出了门。
记得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是这样写的: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初次见到姚婷,用朱自清先生的这段话来形容的她并不为过。一袭微蓝色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布鞋,头发简单地在后头绑成一马尾,高出关米夏许多。脸似出自雕刻名匠之手,一丝一毫雕刻得十分仔细。
关米夏向她细望了几眼,开口问道:“你就是姚姐姐吗?”
“嗯,我叫姚婷。”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手里提着一小袋行李。那个暑假关米夏没有去军营里训练,因为家里来了客人。
清澈脱俗,但后来才明白,一旦踏入了那扇门,就算是蒸馏出来的纯净水,刚开始滴入一滴墨汁看不出污染多少,逐步一滴一滴滴下去,颜色总会深的。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都是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