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刚张开口,赵珽便一甩袖子冲冲离去了。
赵珽一想到马文才主仆二人独自离去,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顿时又急又怕,暗恨自己当时怎么没留下人暗中守着。
赵珽一面派人回府看马文才有没有去找他,一面派人朝着四周开始寻找。
但直到夜里,也没找到马文才主仆,正在赵珽焦急之际,三皇子带人来了。
三皇子骑着高头大马,容貌俊美,一身华服也挡不住身上的肃杀之气,看见赵珽却是瞬间柔和了几分。
“六弟,出什么事了?我听说你在找人?”
赵珽看见他来眼睛便是一亮,“三哥!”
赵珽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三皇子听后笑了,“你放心,这些都是军中负责查探消息的好手,你把那马文才主仆的特征详细和他们说说,很快就能找到。”
赵珽当即开始形容起马文才主仆。
“马兄个子略比我低些,身量修长,肤色微白,剑眉,眼眸如墨,爱笑……”
“……今日束黑色发带,着白色衣衫,腰间配了一块刻着竹石的玉佩……”
“他书童名唤问之,十三岁,圆脸杏眼,着墨青色衣衫……”
赵珽形容的极其详细,连衣衫的样式布料以及问之背着的书筐都说了一遍。
三皇子听完点头,“行了,可以了,你们去吧。”
下人们瞬间融入人群没了踪影,见赵珽想跟着去找,三皇子一把抓住他,“你就在这里陪我等吧。”
接着不由分说,将赵珽拉到了附近街道上的酒楼里,“多年与你未见,和三哥说说话吧。”
赵珽正在推脱的手一顿,“好。”
赵珽定定看着三皇子,三皇子突然回视他,“怎么?觉得三哥陌生?”
赵珽垂眸,“是有点,一晃眼,三哥已经是大将军了。”
上辈子,他和两位同胞兄长的接触并不多,大皇子留在京中,每年年节或者有什么大场面时还能碰到说几句话,三皇子镇守边关,细细数来,他能记得的,只有三面。
一面是他送别三皇子,那时他还小,只记得三哥拍拍他的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一跃而起,骑马朝着边关进发。马背上挺直的单薄背影里满是悲愤,让他看起来像是一柄利剑,直直地划开赵珽眼中的天地。
一面是他娶妻,三皇子急匆匆从边关赶回来想为他贺喜却误了时间,到京城时他已经成婚半月。三皇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欢喜面孔下的愤怒与悲伤,脸上的笑意顿收,一手扶住腰间的佩剑问他出什么事了,配着身上沾染着尘土和血迹的铠甲,像是一樽杀神,眼中却满是担忧,告诉他三哥在这儿,你别怕。
最后一面是战事突起时,他押运粮草去边关,刚进城便听闻三皇子战死。那时赵珽亲自替三皇子擦身换衣,看着三皇子身上密密麻麻的旧伤,心痛如绞,也是在那时候他才发现,一直挡在他身前高大的三哥,其实身量和他差不多。
就如大皇子一样。
三皇子看着赵珽,“是啊,一晃眼,六弟也成大人了。”
听着这句话,赵珽心中陡然一酸,眼眶也泛起一点水意。
赵珽眨眨眼,将那点水意压下,“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三皇子笑道:“你当初一回京就急慌慌跑了出去,今日回来又是一通折腾,我什么时候回来你能知道?唉,都说是哥哥疼弟弟,如今六弟也成了哥哥,自然就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了。”
赵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三皇子也没追着打趣他,“前两天回来的,等下个月月初父皇大寿结束就要回去了。”
赵珽皱眉,“这才几日?不能多留些日子吗?”
三皇子淡淡道:“军中事务多,不好久留。”
赵珽不说话了。
有时候有些事,刚开始不明白,后来也明白了。
三皇子细细打量着赵珽,“其实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来看看你,听闻三年前你大病一场?现在可好些了?”
赵珽点头,也没问为什么突然提起三年前的那场大病,这份关心会不会来得太迟,“多谢三哥关心,已经大好了。”
三皇子本来这次是不打算回来的,可大皇子来信,再次谈起三年前赵珽病后性情大变一事,说那时赵珽浑身狠厉,言行犹如恶鬼,甚至还亲手杀了自己府中的大管家,但还没来得及等他有所反应,赵珽又突然跑出去求学。
如今三年过去,赵珽已经恢复成正常样子,但大皇子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让他回来看看,若是赵珽有什么不对,就把他带去边关。
三皇子看向窗外,窗外明月高悬,和边关一模一样的清冷月光下是一片欢闹喜色。
“是吗?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