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动,屋内的戎放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殿下,您的伤口怎么样了?”
“伤口刚才好像又崩裂了,你帮我换药吧。”
骆依依站在屋内,一时有些糊涂,伤口?什么伤口?这段在回忆中吗?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不?止这些问题,更多的问题涌进了骆依依的脑海,话说这段回忆到底谁是主角?难道不?是骆瑶吗?可骆瑶都走了,这回忆怎么还?在进行?
骆依依只觉得自己是满脑子浆糊,各种问号一时难解,只能继续看了下去。
戎放走到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个袖珍的白玉盒子,将?盒盖打开后,立时满室生香,黑色的药膏放在里面,与盒子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嵇扬伸手解开外?衣,只见他?身上裹着极为厚重的白布,戎放走到他身后,将?白布揭下来,一道?恐怖的伤口赫然横亘在骆依依和萧冉面前。
这道?伤口从左肩贯穿到右侧腰间,看着很是吓人,尤其上面有一部分裂开了,涌出了好些血液。
戎放一边将药膏敷在上面,一边说道?:“殿下,幸亏御医那边还?有咱们的人,能弄到这药,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林御医私底下也和我交代了,您养伤期间一定不?要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要不?然难免就会浑身用力,伤口自然就容易迸开,这样的时候多了,有再好的药都不管事了,最好还是以静养为主。”
“我知道了,”嵇扬闭上眼睛,声音低沉,“你要和林御医说清楚,我受伤的事情?一定不?能外传,要不?然难免会?人心浮动。”
“我自是知晓。”戎放将药膏涂了厚厚一层,开始用白布包扎,“不?过这次大皇子也真是有恃无恐,竟然直接撕破脸了,居然派出数波暗卫死侍来刺杀您,若非您早有准备,唉.........”
他?没有说下去,但谁都知道更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嵇扬神情?很是平静:“天家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我将?手伸到军营重地,损害了他?颇多利益,他?自是看我不?顺眼,但这权是我必须要争得,受伤也是在所难免了,之后更加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戎放“嗯”了一声,将?白布系好,打了个结后,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殿下,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嵇扬皱起眉头:“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对我说话,若我说不当讲,难道你就不说了么?”
戎放挠了挠头:“好吧,殿下,那我就说了,您可别怪我多嘴,刚才您又何苦对小姐说那些话?我看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她一伤心,最后痛苦的还?不?是您自己?”
嵇扬的眼神扫了过来:“放肆。”
戎放被那眼神吓到,立时跪了下来:“殿下,我知道这话您不爱听,但作为您的身边人,不?想您以后后悔,所以这话我还?是得说。”
“你要说什么?”
“我知道您喜欢小姐,小姐也喜欢您,为什么您非要在这个时候将?小姐送走呢?”
嵇扬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沉默下来,室中一时沉寂下来。
就在戎放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嵇扬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但语气却甚为沉重:“夺嫡这种事情?岂是这么容易的?如今我参与其中,身不由己,连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又何?谈保护她?今日我已经受了重伤,明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我,她......还?是暂时送走的好。”
戎放眼神低垂了下来:“小姐这个人我也算了解几分,若她知道真正的缘由,她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真正的缘由?也没什么真正的缘由,她对我的感情?不?过是依恋而已,而我也不?想任何?人成为我的软肋,”嵇扬的口气从犹疑转为了坚定,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戎放还是在说服自己,“对现在的我而言,软肋完全就是负担,趁这个时候将?她送走,让彼此冷静一下,我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等再过上几年,断了念想,也就不会?再痛苦了。”
戎放看着殿下的坚定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只是感情?这东西从来就是不受控制的,难道真的能说断就断吗?或许对殿下这种心智坚毅的人真的可以吧,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戎放将药匣收了起来,转身放到柜中,然后扶着嵇扬坐到了桌旁,殿中气氛沉静了下来,只余嵇扬一筷又一筷夹菜的轻微声音,他?慢慢将剩余的菜吃完,说了句“撤下去吧”,这才又回到书案旁,拿起了折子继续看了起来。
骆依依在他吃饭的时候,一直保持愣神的状态,到现在才堪堪回过神来。
眼看嵇扬受了危及性命的重伤,脸上却丝毫都看不?出来,甚至还撑着身体处理公务,骆依依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冉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点评:“看来我又猜错了,原来这不?是打入冷宫的戏码,而是早有苦衷的戏份,但看起来太子还?在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想让自己过分沉溺啊,我现在对这名女子越发好奇了,等我回去,一定要去搜寻一下她的蛛丝马迹。”
“早有苦衷吗?”骆依依摇着头,有些不?敢相信,“不?,不?可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