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有话要说的吧。”楚君仁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做声，默默走开。
北堂诺低着头，看了地面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提步走到病房门口,刚要开门进去,门突然便被拉开了。
看到北堂诺站在门口，楚凌眼里的光闪了闪，才淡淡道：“她要见你。”说完，就打算走开。
“对不起……”北堂诺低头看着地面,突然出声。
闻言，楚凌身形微微一颤，缓了缓，背对着北堂诺,没有说话，径直走开了去。
“北堂诺！”萧子音半躺在床上,轻声喊道。
北堂诺怔怔地看着萧子音,居然喉咙处突然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踟蹰的样子，萧子音胸口抽了抽,她咬了咬唇，再次喊道：“北堂诺！”
仿佛突然惊醒般，北堂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快步走到萧子音床边。
“子音，对不起，我……”她的眼圈红肿，应该是哭得很伤心吧，那个孩子……
“为什么要道歉呢？”萧子音摇摇头，微微起身，拉起北堂诺的一只手，示意他坐下，“本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是我……”
“北堂诺，”萧子音打断他，“其实……这个孩子，我是为林依然留的。”
闻言，北堂诺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接着是懊恼和悔意，还有深深的不解与伤痛。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林依然回来过。”萧子音看着北堂诺脸上震惊的表情，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但是，她已经走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除了灵魂和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拥有，所以，她乞求我留下这个她跟楚凌还有这个身体唯一能有所牵绊的东西。本来，我是打算将这个孩子打掉的，我以为瞒着你，不让你知道，那么一切就都会过去的，可是，不是这样的。我做不到那么自私，我真的做不到，所以，我才跟楚凌结婚，因为只有这样，以后，孩子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他。”
看着萧子音苍白的脸，听着她一字一句耐心的解释，北堂诺的心又是一紧，手握着萧子音的力度也加大了些，仿佛稍微松点，她的手就会从自己的手心里滑掉，再也抓不住。
“你……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北堂诺深深地看着萧子音，凝视了很久，开口道：“是，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那……林依然呢？”
“……那不一样。”北堂诺伸出另一只手，将她额前的头发轻轻地绕到耳后，“那是曾经，而你……是现在。”
“呵……”萧子音咧开苍白的唇角，淡淡一笑，却是发自肺腑的笑意，“那就不要再自责了，现在的这个人，是萧子音，不是林依然。”
北堂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子音，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又仿佛被她感化了一般，然后缓缓倾向前，捧住萧子音的脸，在她额头烙下一个吻。
“萧子音，这里，再也无人可以代替你。”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唯一能说的话。很多东西，当感触太深的时候，反而越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所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承诺，一辈子的承诺。
房间里安静下来，萧子音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突然，两行热泪从眼角滑出，渗到鬓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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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看着几案上的白纸黑字，心里的酸涩和痛楚早已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
离婚协议书。
“你……可不可以，等你出院后再商量？”楚凌隐忍着心里的伤痛，轻声问道。
“商量什么？不是结婚前就谈好的吗？”
“两个月还没满……”
“楚凌，你一直在欺骗我，而我也配合地很好，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
“你根本没有得胃癌，是不是？我真是个笨蛋，居然被你骗了，我是真的以为你会死掉。但是，结婚后你的状态越来越好，想让我不怀疑都难，你以为，骗婚是那么容易的吗？我只是不想让大家都难堪，尤其是你父亲。”
“我不是……”
“签字吧，孩子没有了，我也就没有了要说服自己继续的理由。”
楚凌面上窘了窘，眼里却满是伤痛和恐惧。
看着萧子音，终于，他提起笔，钢笔墨汁刚触到纸面上，楚凌手一抖，忙将笔拿开，放下：“不，我不能签，我……我拒绝。”
“有意思吗？”萧子音淡淡道。
闻言，楚凌抬起头看向萧子音，目光怔怔，眼神里满是哀伤。
“你到底……在怨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