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甩掉大尾巴吭哧吭哧往回赶,喘着气进屋一瞧,“咦,世子走了?”
宋佳音躺在床上,没好气地回道:
“当然走了,不走留着过年吗?”
“啊,什么?”春喜一脸茫然,留着过年?
“没什么。”宋佳音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回想方才自己赶他走,临走时,男人飞快地刮了刮自己吃着蜜饯一鼓一鼓的脸颊。
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臭流氓!
她口上骂着,脸上却不争气地飞上了红云,娇娇艳艳的,更惹人爱了,引得男人心情愉悦,负手大步流星走出房门。
定要快些把婚事定下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如今已能控制住不变身,他便再也不会以猫身出现,他会死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去。
宋佳音躺在床上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想起了正事儿,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便想起了晕倒前见过的画面......真是太不忍直视了。
“春喜,那刘大柱家?”她只粗粗扫了一眼,那屋中杂乱无章怪味儿扑鼻,木板床上躺着的不知死活的人是......
春喜会意,努力不去想那画面,回道:
“那躺着的人便是刘大柱,他两月前去山上砍柴摔断了腿,没钱医治,伤口腐烂,天气又炎热,竟引来了虫子......他们家一共三口人,老母亲中风了半边瘫,因着家里太穷仍一只手挣扎着在屋里绣花,小的是个十岁的男娃儿,如今家里的事全靠他一人撑着,每天想的事便是要如何挖点野菜不让全家人饿死。”
这一家人也太难了。
宋佳音长叹了口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不过她还算命好,穿过来后衣食无忧,如今更是手头优渥。
“先替刘大柱请个大夫把腿医好,我瞧他只有一条腿爬满了虫子,想来另一条腿许是好的,就算误了最佳医治时间,也至少让他能拄着拐杖走。”
“是。”春喜应声,又迟疑着道:
“这事儿咱们该如何禀报大夫人?刘大柱因着摔断了腿,田地里没人看管,自然也没什么收成,大夫人可是说了收租最忌心软,若免了一家的,别家就有怨言,久而久之便会失了威信。”
宋佳音躺着有些头疼,“那跟着我一路的管事嬷嬷也知晓此事,定然会禀报大夫人的,如今也没得其他法子,我便是硬逼着要,刘大柱家也没法给啊。”
“这事儿待我把这一块儿的租全收完,回国公府再禀报大夫人,请示解决法子吧。”
春喜眉头一皱:“小姐,你还要接着收租吗?您这一连多日如此劳累,都累病了,还是好生养病吧。”
宋佳音摇摇头:“我今日不过是中暑而已,日后注意着点儿便好,再说,做事情讲究有始有终,我可不想回头向大夫人交差时只有我一人未完成任务。”
春喜面色担忧,可主子一向有主见,她也劝不动。
宋佳音默了会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什么的道:
“今日为何大表哥出现在此处?”
他不在翰林院上班,怎么来了京郊的国公府别院?
春喜同样一脸纳闷:“奴婢也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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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天色渐晚,陆和筠也不打算再赶回国公府,干脆便也在别院住下了。
他坐在屋里,从怀中拿出一片银叶在手上把玩。
银叶上记载了一个小法术,可让施术之人感应到被施术之人是否处于危险之中,且有方位感应。
原本只是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前几日在她身上施下了此术,不想今日竟然应验了。
虽则那法术是一次性的,维持时效也不过顶多半月之久,但如此神奇之事不由令陆和筠对银叶上记载的另一些法术也大感期待起来。
先祖原本处的那个世界,定是光怪陆离无法想象的。
陆和筠怔怔一瞬,摇了摇头,这些不是他应该想的。
再有几日便是皇上寿辰,西周使臣也已进京,皇上愈发病重,三皇子蠢蠢欲动,朝堂内云谲波诡,他皱起眉头,心内想着政事。
直到月上中天,四下无人,他跃上屋顶,盘腿坐下,引莹莹月华,开始修炼。
他要变得更强大,为她撑起一片天。
国公府。
大夫人得了消息,忙赶到福寿堂禀报老太君。
“你是说音丫头病了,大郎又告了假赶到了城郊别院?”老太君沉声发问。
“正是,音丫头据说是中了暑气,只是不知大郎如何得了消息,依您看?”
老太君回想前几日孙子连‘伤祖孙情分’这样的重话都说出来了,顿时没好气地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