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灰猫真是太狡诈了,陆和筠心想。
不采取点手段,她岂不是要真的误会他是只凶巴巴的坏猫?
一想到从此灰猫奸计得逞占据她的怀抱不挪窝了,他就感到十分、百分、万分的愤怒,绝对不可以!
不就是装可怜装乖吗,他也可以的。
白猫眼神柔和,抬起的作势要往下挠的爪子缓缓、缓缓地下落,最终怜爱地抚了抚灰猫毛茸茸的脸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这还不够,他随后又睁着大大的蓝眸无辜地望向宋佳音,下一瞬,倏地痛苦眯眼,躺下抱住自己的肚子,忍住羞耻唤了声:“喵~”
这声低不可闻弱弱的喵喵声传到宋佳音的耳朵里,她一时间有点懵,小白是发出了疼痛难耐的呻.吟声吗?又见它捂着腹部表情痛苦,她立时想到,小白莫不是方才掉下来磕到肚子了?
哎呀,要是里头的脏器有伤,那可就麻烦了。
宋佳音立马紧张起来,小白这么弱小可怜,先前一定是她看错了,它才不会凶巴巴地对别的猫猫呢。不过,小白既然腹部受伤了,得赶紧送医啊,可宋佳音伸伸手又收了回来,她一时间不敢冒然挪动小白,就怕万一内出血啊。
躺在地上的陆和筠眯着眼等了好一会儿,心中奇怪,自己都这么可怜地躺在地上了,为何她还没来抱抱自己?
他捂着自己腹部是有原因的,思来想去若是装成哪里受伤了,她定要送自己去医馆,若是装成肚子饿,饿得头晕眼花全身无力腹疼难忍,岂不是美哉?既圆了先前的谎又可以博同情啊。
可她迟迟不动是为何?
白猫悄悄掀开眼皮偷瞄她一眼,见她眉心紧蹙一脸紧张慎重,搓搓手却不敢来碰自己,不由内心扶额,她莫不是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吧?
无奈,白猫只好伸出爪子扯了扯她垂下来的衣袖,示意她来抱自己,待宋佳音小心翼翼抱起他要出院子往医馆走,他又忙抬爪指向院子一侧的小厨房,再指了指自己的肚肚。
宋佳音这下终于懂了,小白这是饿了?以往小白要是饿了也会自个儿去小厨房等着的。
原来只是饿了,没有摔伤就好,宋佳音松了口气,想到小白已经出去两天了,也不知去做了什么,可能在外没有吃饱,肚子已经饿得不得了了。
“咕咕咕——”陆和筠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叫了,他难为情地把脑袋埋进她臂弯里。
想想也是,昨日他浑浑噩噩根本不曾用晚饭,呆坐一夜早晨又未进食,人身的饥饿感会延续到猫身,如今难免饿坏了。
宋佳音见小白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点害羞,不由笑着摸了摸他的脑顶,往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前有一排排或站或蹲紧紧盯着厨房内的猫咪们,小厨房内,刘嬷嬷和秀枝春喜正在准备这群猫的午饭。
鉴于小白饿得如此厉害了,宋佳音插了个队先去端了一盘刚做好的鸡胸肉,倒在小白常用的碗里给小白吃。
春风袅袅,日光暖暖,院子里的石桌上,小白享受着优先待遇,用着独属自己的碗,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香喷喷的肉,时不时抬眼扫一扫桌下那群眼巴巴的野猫,尤其是那只灰猫,心里舒舒坦坦地想冒个泡。
如此看来,这群猫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讨厌了,只要它们不去黏她,他想,他是可以大度地允许它们留下的。
然而他很快便不这么想了。
待这群猫都用过午饭,宋佳音趁着日头暖和,决定给它们洗个澡。
这群小野猫共十一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花色不一,可全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脏兮兮的。
昨儿夜里下了场阵雨,风餐露宿的猫咪们身上沾满了黄泥,现下已结成了一块一块的干泥巴。既然决定要收养了,还是把它们洗白白吧,宋佳音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沾染着污渍的衣裳,无奈摇了摇头。
她带着几个丫鬟,将木盆摆在院子里,调好水温,轮流为这些猫咪洗澡。
她觉着自己与猫咪们亲和力很高,这群新来的猫咪特别听话,招招手就过来了,不想下水的也还是战战兢兢下了水,当然,也不排除是它们抱衣食父母大腿的觉悟太高。
说起这群猫的来历,事情还得从昨天讲起。
昨日早晨宋佳音与陆和筠别过后匆匆赶到国公府大门口马车处,本以为已是迟了,不想二夫人竟还没过来。
她与春喜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儿,二夫人才姗姗来迟,原来二夫人早上犯恶心,已生过几个孩子的她自然有所猜测,请了郎中过府一搭脉,果不其然,是有喜了。
二夫人今年三十有四了,这会儿又怀上了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又可添丁,忧的是大龄生产危险。人高马大的陆二爷小心翼翼地一路虚扶着妻子跨过门槛到了马车前,仍是不放心:
“要不咱还是别去了?昨夜那猫婴啼般叫个不停,你本就没睡好,这下又知晓有喜了,再受车马颠簸,岂不危险?”
二夫人却很是坚持,她对娘家人感情深厚,不可能不去父亲的忌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