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面无表情:“手机要掉下去了。”
明观芸立即停止了她没感情的照百科朗读行为,把放在腿上的手机拿到桌子上,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她有气无力地说:“那个,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别动。”
明观芸不明所以:“嗯?”
“别动。”秦淮又重复了一遍,清冷的声音多了点未曾有过的严肃。
不仅如此,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目光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明观芸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些什么,僵硬缓慢地低头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的脚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盘着一条蛇。
只看上一眼,明观芸头就炸了。
她最怕这些软体的东西,不管是虫子还是其他的什么,光看照片都能让她犯恶心得吃不下饭的那种。
更别说是这么近的距离了。
“我……”明观芸张了张嘴,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她紧张地浑身发颤,腿一软,差点儿就来了个静止平地摔。
一只手适时地扶了她一把。
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握住她的胳膊,就这一个支点居然吊住了她全身的重量。明观芸还在害怕地抑制不住发抖,小脸煞白,额头上沁出薄薄一层细密的汗珠,全靠着对方扶着才不至于整个人瘫软下去。
“慢一点,放轻脚步。”秦淮声音沉着,不急不慢地指引她:“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明观芸的错觉,他说这两句话时声音没先前那么冷了,柔和轻缓了不少。
明观芸僵硬地点了点头,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往外挪,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仿佛凝固住了。
秦淮的手还在稳当当地扶着她。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头发半长不短,一件简单的文字T恤搭一条长至膝盖的牛仔裙,满是学生气的青涩打扮。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单眼皮,眉眼微微上挑。刚好有道破碎的光斑投到她的半边脸上,映入眼珠子里给浅浅的棕色带上了点儿金,像是一片藏着金子的沙海。
褐色的蛇安静地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着就快脱离险境了,明观芸屏住的呼吸才敢松了一松,一口气还没喘完,身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啊,有蛇!”
明观芸被吓了一跳,一个酿跄往旁边倒了下去。
正思索着自己会是磕到桌子还是扑到地板,整个人就已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继而被一片温热的气息包裹、环绕。
呆滞了四五秒,大脑一片空白的明观芸下意识地手往前一撑,从秦淮的怀中挣脱出来。
也亏秦淮站得稳当,方才不至于被她给推倒。
虽然如此,他还是被明观芸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给推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对不起!”明观芸火速道歉,道完歉又想起那条可怕的蛇,连忙扭头一看。
地面空空如也,上面的蛇已不见踪迹。
明观芸紧张兮兮:“蛇呢?跑哪里去了?”
秦淮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被刚才的尖叫吓到钻进山里了。”
明观芸彻底地松了口气。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眼尾挑起,一脸惊奇。
秦淮坐回原来的位置,见她这副表情,难得地表露了点疑惑:“劫后余生很开心?”
“不是不是。”明观芸把手机收回去,嘴角翘起语带愉悦:“是我迎新晚会的司仪一面过了。”
秦淮轻飘飘地说了句“恭喜”。
虽然蛇已经跑了,但带给明观芸的心理阴影可没这么快就被磨灭。
她是不敢再坐回那里了,伞也拿到了事情都办完,好像也没什么蹉跎的必要。明观芸眨了眨眼,拿起半杯还没喝完的奶茶,“我先回去啦,拜呀。”
说完她就转过身去,没注意到秦淮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走两步,她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同学,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是刚才那位高声尖叫‘有蛇’的姑娘,头微垂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看到后一时太害怕了,没控制住自己……”
奶茶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明观芸幸福地眯了眯眼,冲着对方毫不介意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当时也挺害怕的。”
“那个……”姑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明观芸给摆手打断了。
“不用道歉啦,正常人的反应而已。”说完这句话,明观芸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呆愣在原地的姑娘:“???”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嘴上粘着奶盖沫儿啊??!
秦淮还坐在那个角落,两腿交叠,一副相当端着的姿态。
手边那杯四季春里头浮着的冰基本都化光了,杯壁上凝结出的小水珠顺着往下滴,汇聚成了一滩。
他看了半天,拆开吸管,稍一用力戳开上边的塑料膜,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太甜了。
他皱了皱眉头,将这一大杯东西放回原处。不知怎么的,脑海忽地浮现出少女把四季春推给他时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
近乎相似的面容。
截然不同的神态。
眉头悄悄舒展开来,他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还是很甜。
而且,甜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