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千真万确!”
吕雉扑哧一乐:“他这个泗水亭长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不称职嘛。不过,我这一阵在沛县城里转了转,察看民风和市场行情,感觉哪里都不比我们以前的单父县差啊。”
“小姐,还是多带两个人吧。”
吕雉不置一笑:“我们去会泗水这小地儿的亭长,不是肩上搭了钱走买卖的,讲这么大排派做甚?坏了吕家的门风。”
于是,一向低调又胆大的吕家大小姐,当时就带了这么一个下人驾着牛车出去了。在当时,做生意这一阶层,出门需坐牛车,不能坐马车,表示朝廷对这一行业的打压态度。好在当时女人都是大脚,种田做买卖和男人一样出力气,说走也是搭腿就走的。
这两人驾着牛车,出了城,欣赏了一下沛县的田园风光,快到泗水亭边界的时候,突然从旁边荒草地里蹿出三个五大三粗黑布蒙面的大汉来,薄薄的片刀一闪,就搭在吕雉脖子上了,为首的一个像喉咙被什么捏住似的,瓮声瓮气:“钱财,拿出来!”
牛也停住了,低头吃着路旁的青草。
吕雉强作镇定,到袖里摸钱。相随的下人就有点呆呆地盯着三个黑衣人中的一个,其中一个被盯恼了似的,伸出一掌就把下人给打晕了,趴在了路旁,压着了牛想吃的一簇嫩草。
吕雉一惊:“好汉,出门在外打家劫舍,要些身外之物罢了,小女人亦不报官,却为何伤我下人?”
其中一个说:“死不了,过会儿就醒了。钱呢?”
吕雉刚把一串秦半两掏出来,就被人粗鲁地抢了过去。
第三个壮汉则盯着她:“小娘子长得俊俏啊,哪来的?要不随大爷几个快活一下?”
吕雉当即后退一步:“好汉要钱财,已给。但抢劫民女羞辱,根据秦律会是大罪,你们可想好了?”
那壮汉哈哈一乐:“抢钱抢人都习惯了,没啥想没想好。看得上的,都拎走,一向是大爷的做派——扛走!”
吕雉这才想起刘季的嘱咐是多么英明,正回头要跑。那壮汉上前两步,壮臂一捞,就捉小鸡似的捞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绳子,两下给捆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破布,塞进吕雉嘴里,往肩上一搭,扛着就跑。
吕雉一看,这帮无法无天之徒扛着自己往更偏僻的小树林里奔,心想,坏了,要失身于这帮小混混手里了。刘季啊刘啊,你是怎么当泗水亭长的?连你未来老婆都保不住!又一想,若自己真保不住,还能嫁给那刘季么?
这样一想,不由急火攻心起来。正着急,这时只听一声断喝:“干嘛?我操,祸害人啊,给老子放下!听见了没有?”
那三个匪盗停下,明显有点惊悸,然后撒腿就跑。
吕雉一听有人打抱不平了,竭力抬头一瞧,有个穿黑靴灯笼裤的身影,比想象的要身材高大,但那脸漂亮的胡须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这不是刘季是谁?于是就呜呜地向他招手!
后面追赶的刘季手持配剑,英明神武,快步如风,几步赶上,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其中两个罩面人。第三个一个不是对手,丢下背上的姑娘,赶紧落荒而逃了。
“姑娘没事吧?”刘季赶忙把吕雉扶起来,还殷勤地拍了拍她身上的草末,“整个沛县城,就这块交界处不安生,你咋这么会走,走这条道上来了?也就你幸运,碰到了我,不然这帮无法无天的恶棍,谁敢招惹?”
“多亏了壮士啊”吕雉看着刘季已年近四十老桔皮似的脸,感觉也没那么苍老了。关键是这人还真是有两下子,三下两下就把人打跑了。
刘季赶忙,“不用谢,举手之劳,应该的。唉,小姐,我陪你走过这一段,你赶紧回家吧。这也给我提了个醒,以后我会把这片地彻底整治了,不能再这样,活活丢我刘老三的脸!”
吕雉一听,你还真是刘季!还真有一身草莽的本领,还真有点正义感!
“行了,姑娘,这一段安全了,你走吧。我还有点急事,也要失陪一下。”
吕雉偏偏不走了,温柔地看着刘季抬腿就要阔步远行的身影,轻轻地说:“大人,这是去哪里啊?”
刘季回头呵呵笑了一下:“我的终身大事。不怕姑娘笑话,我哪没过门的婆娘昨向我传话了,叫我过去听差。没过门的婆娘话大如圣旨啊,这个县里,除了县令大人,我就听我这未婚妻的话了。对不住了,失陪!”
吕雉微微一笑,在后面轻声道:“原来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是惧内之人。”
刘季这次头也不回了,洪亮的声音回:“男子汉大丈夫,虽志在远方,但不妨碍惧内。关键是我这未婚妻是一等一的佳人,我服她我才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