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避着众人回到了房间,苏尧拿着一枚宝宝刚刚拆开的乐高零件捏了许久,才抬眼看向许林生道:“许林生,我们谈谈。”
“好。”许林生应了,苏尧走上旋转楼梯,许林生的脚步顿了顿,想到苏尧可能要在卧室跟他谈话,他就不免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许林生让保镖陪宝宝玩一会儿,他快步跟上苏尧,就在落后苏尧一步处紧跟着,两个人走到二楼的一扇木门面前,苏尧打开门,里面是一间书房。
许林生看见是书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遗憾但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苏尧坐在书房的沙发一角,许林生坐在苏尧对面,问道:“谈什么?你知道的,谈什么我都愿意。”
“……我最近突然意识到,宝宝可能真的需要一个爸爸。于情于理,都是你最合适,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通过宝宝的小测试,之后我们补一个小小的婚礼,签完婚前契约,补一张结婚证,就算是走完了流程。”苏尧面无表情地讲这些话说了出来,她的眼睛有些酸涩,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许林生抬起头看向苏尧,苏尧的脸上没有对婚礼的期待,没有对婚姻的向往,他们两个就好像是在谈一桩小的不能再小的买卖,许林生原本火热的心就被这么一盆冷水给浇凉了——
“你什么意思?”许林生的嗓子像是被谁扼住了一般,几乎说不出更多的话,苏尧的神色依旧淡漠,她说:“宝宝需要一个父亲,我觉得你很合适。”
许林生看着苏尧,想看看对面的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他既心疼又难过,许林生猛地站了起来,长腿迈过茶几,他的长臂向前一伸,整个人将苏尧拦在了自己制作的小小的空间内。
两个人的呼吸像是久别重逢一般交缠在一起,苏尧和许林生的脸离得很近,近到苏尧甚至能看到许林生颤抖的睫毛和冰冷而又破碎的眼睛。
“苏尧……”许林生的声音像是塞壬的歌声一般,蛊惑着苏尧的神智,他的眼眶里似乎还含着破碎的泪,刺得苏尧生疼,“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原来你接受我,只是因为我比较适合做宝宝的爸爸,而不是……你的丈夫。”
“嗯。”苏尧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冷漠,但是她的心还是一阵一阵地疼,苏尧因为许林生的靠近而变得脸色酡红,她颤抖着睫毛回应道,“我的丈夫,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天。”
“……”许林生一时间失了声,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绝望而又锐利,他恶狠狠地俯下身亲吻着苏尧的唇,苏尧被他吸得疼,也不甘示弱地回击了起来,两个人唇枪舌剑之间激烈地交锋着,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尖刺全部面向了对方,这些尖刺刺进他们的皮肤,刺进他们的血液,刺进他们的灵和他们的肉里,但是他们已经完全察觉不到疼痛了——
或者说,他们已经痛得不能再痛了。
“尧尧……”许林生有些意乱情迷地唤着苏尧的名字,两个人对对方的灵与肉都熟知得一塌糊涂,苏尧尽力睁开自己迷离的眼睛,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将自己从这样荒诞的又让人难以抗拒的交锋中脱离了出来。
她用手抵住了许林生的胸膛,轻轻地说道:“够了。”
许林生的热泪下一秒就烫在了苏尧的锁骨上。
滚烫,又让人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冰凉。
“尧尧,我病了。”许林生双目赤红,唇上也染了像是杜鹃啼血一般的绝望,他的尧尧对他明明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再考虑一下。”苏尧服了软,终于不再考虑说出什么更加疯狂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诸如“契约婚姻”之类的言论了,“我其实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就想——
如果我更早地认命了,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到此时此刻还互相折磨,你应该要过得很好,我也应该会过得很好,多年后在某个慈善晚宴上再次偶遇的时候,我们还能笑着打招呼,笑着告别。”
“……”
“我以为我们如果只是作为宝宝的父母存在的话,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不需要从你的身上期待什么,我不需要爱,不需要知道你之前为什么没来,不对你有所期待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失望——甚至是绝望了。
或许我们都会发现,我们之所以还纠缠在一起,不过是两个人不成熟的不甘心罢了……之后我们可以分开,去找寻自己真正的快乐……”
“听着,苏尧。”许林生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他的眼睛和嘴唇却红得像是要滴血,他凑近苏尧,像是要将苏尧的所有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这一生,注定要纠缠在一起,我们给对方带来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我生病了,一种离不开你的病,我不要跟你笑着告别,我要你每天每夜,枕边的男人都是我。不要不对我有期待,我会变好的,真的会变好的尧尧,信我,信我……”
我爱你,尧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