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原是将军府的小姐,那定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心思气性也不是我们这样天生命不好的人可比。”
玉穗兀自走了进来,走到圆桌前的凳子坐下。她几步一扭的样子妩媚极了,像一根将断未断的杨柳枝儿。
“殊不知,高门的大小姐也心甘情愿的做起了侍妾。”
“可不比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高贵多少啊。”
顾晚晚肤色冷白,着一袭素色的衣,更衬得她肤色。
她一笑置之,玉穗没有激怒她,她更没有兴致答玉穗的话。
可顾晚晚始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佯装吃惊道:“玉穗姑姑不是一直想做侍妾而不得嘛?怎得,倒埋怨起我成了府中侍妾了。”
“玉穗姑姑是沉月轩的人,而我是王爷的人。”顾晚晚顿了顿,藏着半边脸,继续笑说道:“倘若玉穗姑姑也想成为王爷的人,大可以向王爷自荐枕席。”
窗外风雪已停,今儿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玉穗被气的不轻,双唇一张一合,终究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气得她起身拍了拍袖子,就离开了。她也不曾料到,顾晚晚是个伶牙俐齿的。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正值天寒地冻,手脚冰凉的节气里。
顾晚晚往榻上一卧,一头如瀑的青丝似水一般淌在玉枕上。天地寂静,她的心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乱。
...
这房中发生的事,隔壁陆明琛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知晓了。
小婢子不时抬头看一看陆明琛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玉穗姑姑到了顾娘子处,揶揄了顾娘子一番。”
“顾娘子说,玉穗姑姑是沉月轩的人,自己,是王爷的人。”
陆明琛不动声色,眉梢掀着眼睛动了一动,长眉微挑。他眸子中潋滟波光,似是和护城河刚化的坚冰同成了一江春水。
婢子不敢抬头看陆明的脸色,只好低着头等待着。
“玉穗。”
他说出这两个字,不带任何情感,就像是在拿捏一个物件儿。
“寻个由头打发了罢。”
婢子惊了一刹,她听得真真切切的,没有听错。陆明琛的意思是,将玉穗打发出府。可玉穗碧毕竟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又一直以沉月轩的姑姑自居。
“奴婢听命。”
...
“不可能!”玉穗瞪大了眼睛。
王府的管事告诉她,要给一笔银子,放她出府。虽说玉穗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但是王府中的婢子都要到了二十五岁之后,才会统一放出府去,自行婚配。
如此,是要逐她出府的意思了。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了。
玉穗将那纸文书的每一个字都看了一遍,满脸都写着四个字,不可置信。
她将文书撕碎,大喊:“我要见王爷。”
怎会,王爷怎会舍得送她出府。她还记得那日,她坐在陆明琛的双腿上,陆明琛含情脉脉的眼神。今儿如何会送她出府。
王府管事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了,笑着解释:“这就是王爷的命令。姑姑也算是这府中独一份的好处,多拿了两年的月奉,当作姑姑的嫁妆。”
不过就是两句客气的场面话。
刷的一下,玉穗的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我,想见青墨大人一面。”
青墨是陆明琛的身边人,玉穗还是想问明陆明琛的意思。她在陆明琛身边这么久,陆明琛又怎会一声不吭的就要送她出府呢。
“青墨大人公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