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继而,陆明琛又说道。
顾晚晚听话的将头仰了起来,他怎么吩咐,她都照做。
额头饱满,下颌分明。冰肌雪肤,生了一张妩媚人心的脸,神情里确实十足十的冷漠。道一句冷若冰霜也不为过。
他的手向下,来到顾晚晚的下颌处,勾了一勾。
又似是嫌弃的抽回手:“明日可莫要如此惺惺作态,本王不喜欢你这副表情。”
看起来不死不活的,惹人心烦。
“是,王爷。”顾晚晚把头埋的更低了。
她不大记得清楚自己是怎样走出的沉月轩,那人把玩这手中奴契。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被圈养的常被称作是金丝雀。
可她不同。
她与陆明琛的纠葛,堪配一个悔字。
...
顾晚晚被人领到一间小屋子里。
屋子里有三个人,唠闲话的唠闲话,睡觉的睡觉。直到顾晚晚走了进去,兀自走进了最偏僻的一角。
粗使婆子暗自叹了口气,她还以为府中来了什么贵人。
不过是新进的下人罢了。
“以后你便睡这屋了,那边那个位置是你的。明日拿一身下人的衣服。”粗使婆子态度显然比先才敷衍了许多。
说罢,离去了。
唠闲话的两人顿住了,
眼前女子衣着即使略显陈旧,但看得出来是极好的料子,衣服上绣花的针法她们也曾见过,是满绣。盛京城中,只有官家小姐才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你是新入府的?”面容稍清秀的女子首先搭讪。
顾晚晚闻言,笑了一笑,点了头。
女子格外热情,急忙向她介绍道:“我叫宋若欢,王爷刚另辟门府的时候就在府中了。”又拉了拉旁边的女子:“这是莫月。”
睡觉的女子似乎很受不了这样的吵闹,皱了皱眉头,挪动身子。
宋若欢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动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那是薇薇,她没有姓,不太合群。你别理她,既然你和我们住在了一个屋子里,以后便是姐妹了,大家相互照拂着。我资历要老些,不懂的问我。”
莫月的眼睛一直在顾晚晚的衣裙上。
过了半晌,感叹道:“好漂亮的衣服啊,以后我也想穿这样的衣服嫁人。”
宋若欢半笑半嗔的瞥了莫月一眼,笑骂道:“没出息。”
顾晚晚从身上取出一个香囊,其中装的不是香料,而是一些小物件儿。
“我这里有一些物件儿,以后在府中也用不到。你们来挑一挑,是否有喜欢的。”
香囊不算大,但也不小。
其中没有几件,可一眼看上去,即使不识货的人也知那是好东西。
莫月眼睛都亮了,宋若欢即使面上不表。
但顾晚晚知道她心中是喜欢的。
“怎么好意思拿妹妹的东西呢。”宋若欢抓住莫月伸出的手,然后才笑着对顾晚晚推辞。
“一点小心意。”
顾晚晚疲累至极,也不知被押至天牢的父兄怎么样了。
有了顾晚晚的这句话,宋若欢和莫月开心笑纳。
一人挑了两只耳坠子。
宋若欢耳朵上面有一玲珑细小的洞,自己对着铜镜就戴上了。莫月耳朵是完完整整的,只得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好不好看?”宋若欢欣喜非常。
香囊里少了四只耳坠子,空间瞬间大了许多。顾晚晚思量,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取下了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镯子通体透亮,杂质很少。
是她十四岁生辰,母亲送给她的。
这些年来也从未取下来过。
她将镯子握在手心片刻,最后塞进了香囊里,放到了枕头底下。
往昔已是昨日之日不可留。
“你生的这样好看,白白嫩嫩的,相比是家里出了变故才会来王府做事吧。唉,不过你也别担心,王爷虽然阴晴不定的,但是我们这样的下人是与他见不上几面的。以后在府中好好做事,等到二十五岁就能被放出府任意婚配了。”说话的人是宋若欢。
灯已熄了,一室黑暗。
顾晚晚睁着眼,伸手也看不见五指,她没有答宋若欢的话,假装睡着了。
“只盼着攒一些银钱,说一门好亲事,嫁一个好郎君。”宋若欢似是也有了睡意,声音喃喃的。
淅淅沥沥,又是下雨的声音。
这场雨缠缠绵绵的,下了一天也不见停。
顾晚晚阖眼,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救救我,救救我!”顾晚晚溺水般的感觉再一次涌现。
她使劲的往上,似乎是双腿都被水草缠住,要将她卷入水底。
突然水底有一人在唤她的名字,
那人挥着如玉雕般的一只手,衣袍上绣了雪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