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儿有一头惹眼的黑亮长发,虽然此刻看上去像是连脸都还没有来得及洗,不过头发却已利利落落地梳理妥当,编成四股一条的麻花辫,一直垂到臀部的位置,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左右摇摆,像是一条黑色游龙,透着隐隐的灵俐。
“早。”大家纷纷回应她的招呼,除了珍妮,历来同性相斥,何况珍妮一直自认相貌上乘身材标准,更何况对方的身材不只标准甚至还相当性感火辣,这让珍妮有种想用苹果片一边一个糊住男友眼睛的冲动。
“彤姐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珍妮的失礼,揉着眼睛走到万俟昭旁边的空位坐下来,然后用对老熟人说话的语气问向在座的诸位:“有谁见了我的发带?”
康隆很快地接口:“是那条绛色的吗?”
“彤姐儿”看向他,好在她的目光没有万俟昭那样的穿透力,康隆可以不加掩饰地同她对视,她有着一双猫眼,无论是睁大时冰冰凉的杏核形还是眯起时如丝如棉的镰钩形,都有着一种令人难以移睛的吸引力。遗憾的是,康隆望着这位正甩开拖鞋在椅子上盘起腿来坐的美女暗想,这姑娘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实在是被她这样“不拘小节”的性格给浪费掉了。
“是这条吗?”珍妮从自己头上解下昨天康隆捡到的那条发带——昨晚派对结束后他顺手把这条发带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而她也顺手用这发带绑了自己的头发而后就去洗了澡,后来因为忘了解下来就系着它睡了一晚。
“彤姐儿”接过发带,把它缠在自己手腕上,并对珍妮说了句古里古怪的话:“你今天用红发带在脑顶扎个辫子好了。”
珍妮觉得莫名其妙,她可不会用那么老土颜色的发带去扎个老土的辫子,倒是冯太太却因此而想起这么一种说法:人如果夜里灵魂曾经出过躯壳,就要用红绳子扎在头顶,因为灵魂一旦离开过一次身体,就不能实实在在地与□□契合,它会渐渐地剥离,直到彻底飘散,头顶是灵魂出壳的地方,用红绳子扎住就能将灵魂封印在身体之内,直到它再度与□□合二为一。
早餐时间是短暂的,年轻的房客们各自上楼收拾,然后陆续出门,行往不同的方向。
珍妮和娃娃脸为这次私奔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巧妙地骗得家长在转学申请函的监护人一栏签下了名字,并且提前找好了学校,甚至花钱雇了位与父母年纪相近的成年人为他们去新学校办理了转学手续,尽管他们私奔后的第三天就被珍妮那有钱有人脉的父亲发现了行踪,然而转学籍的手续已经办妥,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更改,兼之珍妮要与娃娃脸在一起的决心铁打不动,她的父亲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勉强同意两个人留在这座城市,直至高中毕业。
与银杏叶街相距最近的高中只有一家,所以租住在此的家琪也在该校就读,与娃娃脸和珍妮是校友,三个人于是结了伴步行去学校,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康隆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伸手拦了辆的士,轻松潇洒地扬长而去。
万俟昭不紧不慢地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而后支着下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彤往嘴里塞着一个又一个的包子。
“今晚又有事做。”彤塞了满嘴,含混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该看好你的发带。”万俟昭淡淡地。
“乱跑是它的特性。”
“昨天不是帮你封在门把手上了么?”
“长着娃娃脸的那个把封印弄掉了。”
“然后?”
“我敲了他一下。”
“今晚呢?”
“今晚,我来照顾那些不安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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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和家琪走在娃娃脸的前面,家琪不爱说话,珍妮很是无聊,于是转过头来催男友走得快些。娃娃脸还在想发带的事,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有那么一小段记忆在脑海中呼之欲出,珍妮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子,“你是缺了魂儿了?”
娃娃脸低低惊呼了一声,珍妮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敲疼了吗?”
娃娃脸握住珍妮替他揉额头的手,语声有些骇人:“我昨晚做了古怪的梦,梦里我从一扇门的门缝中向内窥视,门里的视角是俯视的,仿佛我置身于天花板上,然后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灵魂,没有脚的,飘着的灵魂,是,珍妮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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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绳:色绛,可自行游串,女子束之易离魂;封印之法:系兰花结于门柄之上可封;忌:男子解封,易错乱空间,易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