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语秋:“没事没事,你等着我。”
水有些凉,盛语秋笑着打了个哆嗦,又回身钻入水中。
迟林一直没敢挪开眼,水面似乎又恢复了来时的平静。
迟林蹲下身子,在心里默念,“我只数到二十,再不见人就……”
哗啦一阵水花溅起,盛语秋探出头,她抹了抹脸上的水,“下来吧,有个出口。”
迟林轻轻舒展了眉头,“你走吧。”
盛语秋朝着迟林撩了撩水,“干嘛呀?不会水没事的,我拉着你过去。快下来,对了,把我靴子也扔过来。”
迟林把靴子扔到盛语秋身边,“保重!”
眼看迟林转身就要退回去,盛语秋惊呼了一声,“啊——”
迟林回身望向水面,只剩两只靴子浮于水面。
“盛语秋!盛语秋!”迟林大声嘶吼,却不见回应,水面依然是波澜不起。
迟林:“盛语秋,别瞎闹,我数到十,你不出来我真走了!”
“一、二、三、四……”
迟林越数越心烦,谁知这水底有没有暗流旋涡,自己还在这数什么。
扑通一声,迟林扎进水里。
水中有一张憋笑的脸,迟林游过去把盛语秋揪出水面。
迟林:“你疯了?”
“这不是会水吗?”盛语秋笑嘻嘻地把靴子捞到身边,“走吧走吧,洞口不远。”
迟林一把揽住盛语秋,朝着她指的方向潜去。
……
明明已立秋,眼前却是大片的梨花林。
梨木本不高,树枝也分散,可是大朵大朵白色的梨花,茂盛得似是被绿叶点缀着。
放眼望去,一片梨树没有尽头,绽得正盛。
迟林环顾四周,满眼都是雪白,不禁感叹,“千树万树梨花开,大抵如此。”
“走吧。”盛语秋没有任何溢美之词,她收起了眼里的流波,走在了前面。
迟林快步走到盛语秋身边,看她无心美景,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想什么呢?”
盛语秋停了脚步,“我家附近一个地方,很像这儿。”
迟林:“你家如此仙境,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泼皮?”
“这要问我娘了,”盛语秋伸手抓住一片随风的花瓣,“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迟林:“回家看看呗。”
盛语秋伸了个懒腰,没有回答。
穿过梨花林,眼前有一条小河,源头消失在远处。
河对岸是延绵不绝的山脉。顺着河流望去,连盛语秋也见不着尽头。
迟林就是靠着这水流声辨了路的,他站在河边,轻声感叹,“洞中虽不见水,却可闻水声。”
盛语秋听闻此话,回身朝着上游望去,确是山洞的方向。
迟林:“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千瓷镇。”
盛语秋:“路途千万条,跳崖第一条?你是故意带我来这儿的。”
迟林:“何来故意?事急从权罢了。”
盛语秋:“……”那真是谢谢你。
迟林:“千瓷镇因盛产瓷土,外界皆以为此地土地贫瘠,物质匮乏,没想到竟在这样的繁茂之地。”
盛语秋:“你怎么知道这儿是千瓷镇?”
迟林指着河下游不远处,“这儿写了。”
盛语秋:“……”
盛语秋顺着迟林的指向望去,不远处有一块残破的石块,在河滩边并不起眼。石块稍大,虽被河水冲刷,却还可以隐约看见上面写了三个字。
盛语秋仔细辨识着,唯有“千”字易读。如果不知“千瓷镇”,却是很难辨认完整。
盛语秋恢复了神采,现在不是伤春悲秋之际,“往下游走吧,应该有出路。”
迟林随口道,“要不游过去?”
盛语秋刚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夸张地拧了拧头发,几缕水流顺着手流下来。
“你明明会水,刚才为什么不愿下水?”盛语秋使劲甩了甩手,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迟林的目光飘到远处,淡淡说,“落过水,不喜欢。”
七岁那年,迟林与同龄的二皇子交好,无意间得罪了太子。终是引来了报复,在寒冬三九天被推入湖中。
也是从那时,迟林明白了需隐藏锋芒。
盛语秋最见不得卖惨,一巴掌拍在迟林大臂上,“不过你能下水捞我,也算是舍命相救,盛某不甚感激。”
“你们是谁!”一声惊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