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行冷冷注视那辆马车,马车疾驰,冲入峡谷,变成?细小影子,越发遥远。
他咬住玉白手指,一道古怪的口哨声随之响起,潜藏在峡谷中的?暗卫做好准备,如鬼影般迅速牵起套马索。
马车晃荡,夏幺幺心神难稳,她听到那古怪的口哨声,心头涌上恐惧。
“女郎,这是什么声音?”红灵声音颤抖。
“我不知道、”夏幺幺捂住耳朵。
“裴上卿没有追上来吧,红灵,我们不要管了,向前走就是。”
她漂亮的眼眸盛满泪水。
然而,下一刻,马匹惊慌,仰起前身。
套马索拦截马车,马车顿时倾覆!
车厢内传出女子尖叫,受惊的?马摔向地面,一切天旋地转,车轮朝天转动,夏幺幺被红灵抱紧,怔怔流泪。
“女郎!我们快点出去,裴上卿要来了。”红灵焦急道。
夏幺幺一动不动,她呐呐:“他、他要让我死么?”
“女郎!清醒一点!”
“我们不能被抓回去。”说着,红灵去扒断裂的?木头。
血腥味传出,红灵的手?被划破,夏幺幺眸色微动,按住红灵的手?。
“不必。”夏幺幺雪白的脸蛋如清透琉璃,“我们等他过来。”
“可是、”
夏幺幺垂眸,眼神变得麻木,“红灵,你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红灵迟疑收回手?,她看了看夏幺幺,见这位貌美柔弱的女郎露出哀伤,她的哀伤美丽,带着清透。
红灵问:“女郎,若裴上卿不肯放过您,怎么办?”
夏幺幺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等待裴声行到来。
“......”
“出来。”
男人清冷的嗓音掷出,夏幺幺怔怔抬头,日光透过马车割裂的?缝隙,夏幺幺从日光中,窥见他的?身影。
一袭剪影,如月清朗。男人有着高?挺的鼻、琼玉的?肌肤,像撕破日光的?残忍神祇。
“我知道你在里面,幺幺。”
“你没有跑,那就跟我回去。”裴声行的?声音变得轻柔。
夏幺幺的?胳膊被红灵抓紧,“女郎,您不能答应他。”
夏幺幺对红灵勉强笑了笑。
她当然不会答应裴声行。
裴声行是个疯子,她要回楚国,不可能留在裴声行这个疯子身边。
马车内没有回应,半晌,裴声行轻轻问:“幺幺,你受伤了么?”
“没有,多亏你,我好的很。”倾覆马车内,传出夏幺幺哽咽的声音。
夏幺幺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掉,她无声哭泣,她在齐国受的委屈受的?罪实在太多太多,她只想离开这个国家。
裴声行抿唇,眼睫微微颤抖。
“裴声行,我等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不会跟你走。”夏幺幺说。
她抬眸,透过那断裂的?木桁缝隙,见裴声行面无表情。
夏幺幺身体蜷缩,她按住发抖的?手?,鼓起勇气,复道:“我不会跟你走!你死心吧!”
她的声音变得坚定,富有勇气。
裴声行低敛纤睫,他冷然道:“放你走?”
“对,我要回楚国。”
裴声行攥紧指尖。
贤奴急急追来,“公子!”
贤奴看到那不成?样的马车,心里更是一凉,公子这么对待夏幺幺,夏幺幺怎会愿意留在公子身边。
“我为何要让你回楚国?齐楚世仇,你是楚国奸细,在齐宫待了那么久,我没有杀你,已经良善。”裴声行扯了扯唇角,凉薄至极。
“公子!莫要说了!”贤奴头疼,他们公子昼夜不歇,茶饭不思,拖着病体找寻夏幺幺,分明是对夏幺幺无?比在意,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是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闻言,夏幺幺的?心更冷。
她说:“是么?那我倒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帮我隐瞒身份,我还不能活着离开齐国。”
“裴声行,你莫要纠缠我,我告诉你,我让你当我的?情郎,只是我在哄骗你,利用你,我有婚约,我是大楚太子妃,我怎会跟你在一起。”
夏幺幺声音软糯,但语气极冷。
察觉到郎君的?杀意,贤奴猛地拉紧裴声行,贤奴扒着裴声行的?袖子跪下,“公子!我们不能杀楚国太子妃!”
听到贤奴的劝阻,夏幺幺脸色更白,裴声行竟想杀了她么?
“松手。”裴声行声音幽凉。
“贤奴,我让你松手。”
贤奴哆嗦着松开,见裴声行向前,走向马车,贤奴一颗心提到极点。
郎君脚步声不紧不慢,夏幺幺满身冷汗,她咬了咬牙,兀地把袖中的玉佩扔出。
“裴声行,你拿回你的?信物,你我恩断义绝。”
成?色精致的玉佩被砸到尘土中,头顶荒芜日光传不来任何暖意,峡谷的?风太冷,如刀割。
在这一瞬间,贤奴惊慌地看向马车,他害怕想,夏幺幺会被公子杀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