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线索串联起来,我有理由相信七尾屿针对巴登堡的刺杀不局限于单一手段。瑟吉欧老兄,如果您能协助皇宫追查爆炸案的凶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瑟吉欧站起来,“您前一句是什么?针对您父亲的前一句。”
“皇宫尊贵的客人,这位女士——”班扬曲起手指,避免指向动作传达出任何不敬之意,目光亦同时投向安摩尔,“好心地向我父亲提出警告。”
“老天!”
班扬终于察觉出萦绕在父母乃至瑟吉欧之间的诡异气氛,年轻人摊开手,沉声问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瑟吉欧快要昏过去:“她……老天!”
那只精灵哈夏暴露出更多她是矮人向导的证据了吗?
“殿下!”急急忙忙冲进迎宾厅的一队近卫将班扬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及时扶住了矮人,“大公命我们护送您和宾客去褐岩堡。”
班扬从护卫的长矛下转过身,问道:“发生了什么?”
“玛丽莎小姐方才意欲行刺夫人。”
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拳击打向班扬,他向后仰身,虚弱得只能重复问:“什么?为什么?”
事情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玛丽莎的长兄沙西耶勋爵是大公多年的亲密副手,她本人则是梅尔瓦夫人的闺中密友,有传言说——没错,流言甚至传到了班扬耳中——夫人有意撮合玛丽莎和班扬,使备受大公信赖的沙西耶勋爵正式成为王公家人。
玛丽莎于午后一时三刻到达皇宫。三时一刻,梅尔瓦夫人在西厅接见了这位年轻密友。
得益于斐兰女士及其同伴的善意提醒,梅尔瓦前所未有地在皇宫提高警觉。
“她和平时不太一样,看起来心事重重。”镇定下来的梅尔瓦夫人娓娓叙道,“她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袖口。”
冈索大公在那时步入西厅,他也受难以言喻的直觉驱使,觉得必须同梅尔瓦夫人汇合。
他和玛丽莎前后脚到梅尔瓦跟前。她正像往常一样亲手为玛丽莎泡茶,用甜点和水果拼一些可爱图案。
“玛丽莎从袖中拔出一柄匕首刺向夫人,大公边大喝‘玛丽莎你要做什么’,边虎步上前,劈手夺下凶器。”
根据仆人回忆,冈索大公擒下玛丽莎后,她还张开嘴想要咬大公。
托玛丽莎的鲁莽行动,旅馆事件的真凶随即浮出水面。
“我不愿猜忌臣下,但我思前想后,去旅馆拜访斐兰女士的事理应只有沙西耶知晓。”冈索大公说道,“其实答案一直摆在面前,可我却被虚假的友谊蒙蔽,没有深入追究。”
“那不是您的错。”梅尔瓦轻抚丈夫的手背,“不过,感谢海神,幸好我们有斐兰女士。”
冈索大公郑重地向斐兰-林德鞠躬,“阁下的一系列明知决定拯救了我和妻子乃至巴登堡。”
召唤师眨眨眼,露出一个明快的表情。
数盏鲸油灯照亮了大厅,光明犹如太阳神披拂地表的辉光。通透山风源源不断地从山的另一边带来清新空气。
若非找不到一扇窗,而他们花了三刻钟时间穿过密道与大公夫妇碰头,安摩尔会以为这仍是巴登皇宫。
褐岩堡位于皇宫后方,天然形成的洞穴加上人工开凿,是巴登堡历代统治者的安全堡垒。
除了易守难攻的主入口,还有十几条只有统治者一脉才知道入口的密道连通了皇宫和褐岩堡。
“在水落石出前,恳请阁下暂居此处。如果巴登堡还有什么地方安全,除了海神殿,也就只有这座堡垒了。”
冈索大公面色沉重,副手的背叛,疑似来自敌方处心积虑的暗杀,无不摧残着一位领导者的心智。
“我还是想不通……天哪,沙西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未亏待他。”
在一连串自问自答中,冈索大公再度离去。
梅尔瓦形容憔悴。匕首在面前划过,凛冽刀锋虽未对她造成肢体损伤,却带走了经年的从容优雅。
最沉重的打击莫过于持刀行凶的是她引为密友的年轻姑娘。
班扬局促片刻,在梅尔瓦夫人送客人去寝宫后,拉住了失魂落魄的母亲,“妈,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安摩尔几乎可以预见,当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打破自己的诺言,把瑟吉欧告诉他的猜测原原本本诉于双亲,会引发何种可怕的后果。
但在召唤师扬手关上门,派四只哈夏将安摩尔牢牢封锁在包围圈时,她忽然意识到,在关心大公一家的命运前,她得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要挑战召唤师的底限。